第3章 句號(1 / 2)

蘇時酒從帝水會所裡走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嘟嘟——”

不遠處的一輛大眾按了按喇叭。

蘇時酒原本正往路口走,見狀腳尖轉了個方向。

拉開車門,蘇時酒坐進副駕駛。

“今天怎麼這麼晚?”

龔信見蘇時酒全須全尾的進車,鬆了口氣,調侃道,“你要再不出來,我都以為東窗事發,準備報警進去救你了。走吧,先送你回家,濱江花園是吧?”

“嗯。”蘇時酒應一聲,懶懶地笑笑。

他係上安全帶,邊掏出手機給司機發消息,叮囑對方不用再等,邊簡單地解釋了下會所晚上發生的事,以及最終結果。

——李吾得罪了那位對帝水會所來說無比尊貴的客人,而蘇時酒等十幾人,麵對突發狀況的表現也完全不儘如人意。

李吾雖然受的是輕傷,但似乎被嚇到了,他堅持要去醫院做全身檢查,因此早早離開,其餘眾人則被經理好一頓訓。

直到這個點,口乾舌燥的經理才終於同意讓他們回家反省。

“幸好沒選中你。”

龔信從蘇時酒三言兩語中,就知道這次的客人脾氣不好惹。他語氣慶幸,把車從停車位裡開出來,視線不經意間掠過蘇時酒的臉,當即猛點了下刹車,豁然轉身看蘇時酒,一邊觀察,一邊驚詫地問,“你嘴角怎麼了?”

蘇時酒一愣。

他抬手輕輕觸了下唇角。

似乎腫了,還有點輕微的痛意。

蘇時酒打開副駕駛的化妝鏡瞧了眼,他麵不改色,語氣平靜:“被狗咬了。”

龔信:“???”

不是?被狗咬了?

什麼狗能把人嘴唇咬成那樣?

蘇時酒雖說才剛進他們這家新媒體公司,兩人組成搭檔的時間並不長,但龔信知道,蘇時酒有輕微潔癖,一向對那種會掉毛的小動物繞道走,更何況——誰會放任一條狗觸碰自己的唇角?

龔信見蘇時酒低垂眼睫,避而不談的樣子,心頓時沉下去,他篤定地想,蘇時酒一定是在會所裡麵受欺負了。

為什麼不告訴他?

這個問題隻在腦海中轉了半圈,龔信就補足了答案。

身為一名成年男性,卻在會所裡被人占了便宜,總歸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所以才會用“狗”來隱喻!

就在這時,車後有人摁喇叭,顯然是龔信的車擋了路。

龔信無法,隻得先走。

他一邊打方向盤,一邊思考該如何開口。

“時酒。”終於,當車開上203國道,龔信下定決心,如同長輩對後輩的諄諄教誨般,說,“我知道你對記者這一行有感情。身為調查記者,你有自己的抱負和信念,但人也不能太理想主義。”

蘇時酒:“?”

啊?

蘇時酒的手機停留在消消樂界麵。

他聽到這話,抬眸看向龔信,麵露茫然。

——大半夜的,想聊天就正常聊天,突然上什麼價值?

要給他畫餅啊?

“尤其是乾咱們這一行,要真想爆出什麼大新聞,確實得冒著生命危險,也難免遇到……”龔信遲疑一瞬,才開口,“遇到變態。但你還年輕,應該把自身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蘇時酒:“……”

聽到後麵,蘇時酒終於懂了。

他啞然失笑,又用指腹輕輕碰了下唇角,說:“真是狗咬的。”

龔信不信。

說話間,車已經抵達濱江花園。

蘇時酒打開車門,一條修長筆直的腿伸出去,他漂亮的桃花眼中帶著輕微的笑意,寬慰道:“放心吧老龔,我命很貴的,不會隨便……”

話還沒說完,蘇時酒視線掃到小區門口,發現一旁隱蔽的草叢裡,以及石柱邊,似乎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再仔細一看,是隱在黑暗中的或蹲或站的七八個人。而蘇時酒看到的火光,是他們指尖夾著的煙頭。

蘇時酒伸出去的那條腿又飛快縮回來。

正打哈欠的龔信:“?”

車門重新緊閉,發出“嘭”的一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尤為惹人注意。

蘇時酒神色凝重,邊係安全帶,邊低聲說:“有人蹲我,快走。”

那七八個人藏在草叢內,自認為隱蔽,終於看到有車來,登時虎視眈眈地盯著,此時開關車門的動靜一出,他們立刻意識到什麼,幾人同時起身。

有三人手中甚至還拿著鐵棍,看到車內副駕駛上的蘇時酒,果然和照片上長得一樣,便一指龔信這邊:“就是他們!”

眾人立刻將煙扔了,朝蘇時酒兩人的車跑來!

“抓住他們!”

“兄弟們,彆讓蘇時酒那廝給跑了!!”

龔信猛打方向盤倒車。

他今年42歲,已經入行十多年,可以說完整經曆過調查記者興盛與衰落,當然也遭遇過類似的事。

汽車的輪胎在地上摩擦,發出幾道刺耳的聲音,引得小區一旁的高樓感應燈齊刷刷亮起來。

七八個血氣方剛不怕事兒的青年,一個個如索命般跑的飛快,其中一人離得最近,一伸手竟扒到蘇時酒這一側的車邊把手!

蘇時酒抓起麵前的一包沉甸甸的濕紙巾,飛快降下車窗,精準朝著對方的臉用力扔過去!

“啪”的一聲。

濕紙巾的重量,以及蘇時酒的手勁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那人被砸的嗷了一嗓子,隻猶豫了一瞬,便跟不上車的速度,被甩脫了。

氣憤中,他使勁兒一扔手中的鐵棍,棍子在車屁股上砸出一個小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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