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納無奈笑笑:“我現在可是一個失去價值的雄蟲,隻能想想彆的辦法謀生了。”
凱恩用力切割著麵前的食物,好像和它有仇一般,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的,我幫你贖身,以後你就留在這裡吧,我養一隻雄蟲還是養得起的。”
塔納抬起頭,發現凱恩似乎也在偷偷觀察著自己,不免有些失笑。
凱恩的城府可是比阿斯塔洛斯淺太多了,他的心思幾乎就寫在臉上。
如果阿斯塔洛斯是個笑麵虎的話,凱恩就是個憨憨虎。
塔納不緊不慢切割著麵前的食物,將其送進嘴裡,回道:“感謝凱恩少爺抬愛,但我還是希望進入軍校學習。”
“為什麼?”凱恩是真的不能理解了。
雄蟲孱弱的體質使得他們根本無法再軍隊取得什麼成就,即使服完五年兵役,也很難混出什麼成就。
凱恩實在無法理解塔納的選擇。
難道是因為這個藍星來的家夥不了解蟲族的社會,不知道自己所擁有的財富嗎?
凱恩越想越覺得的確是這麼回事。
於是他決定屈尊為塔納講解一下蟲族的事情。
“蟲族的軍校入學時間一般有兩次,一次是8歲,一次是15歲,而百分之八十少校以上的將領都出自8歲那次軍事訓練。”凱恩嚴肅得看向對麵的青年:“你的體質很弱,即使評級,也是最低的e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是最底層的士兵,即使在退役以後,也隻能獲得少得可憐的補貼。”
塔納點點頭,一臉認真得看向他:“嗯嗯。”
凱恩覺得麵前人聽進去了,便講得更加賣力了:“阿斯塔洛斯與你的賭約是讓你取得上尉以上的軍銜,這很愚蠢,你根本無法做到,要知道,軍團成立至今已有六千多年,卻隻有三個e級雌蟲在五年內取得了上尉以上的軍銜,而且都是在戰爭年代,他們有足夠的機會立下軍功,而我敢打賭,即使是取得上尉軍銜,你的生活也絕對不會比現在好。”
“嗯嗯。”塔納依舊微笑,隻是這聲音怎麼聽怎麼敷衍。
凱恩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你不相信我的話?”
塔納微笑著說道:“我相信你,你沒有騙我的必要。”
按照原著中的描寫,卡西烏斯家族富可敵國,凱恩又十分受寵,如果跟著他,至少前期的物質條件是不會差的。
“那你為什麼還是不願意?”凱恩感覺自己簡直無法理解麵前的青年。
塔納笑了笑,溫聲問道:“凱恩少爺,您還未婚配吧。”
凱恩點點頭:“我的確沒有婚配,嘖,原來你在擔心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事情嗎?你都到蟲族了,還在意這種事情?”
塔納眯起眼睛,嘴角的酒窩更深了些,甜得讓凱恩的心都軟了幾分:“凱恩少爺,即使在藍星,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很多人也會選擇更多的配偶,而不是忠貞於自己的伴侶,我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拒絕你的。”
“那你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所謂的自由自尊嗎?”凱恩放下刀叉,第一次認真審視起塔納:“你的前輩們在聽聞了雄蟲和雌蟲的差距後,絕大多數都選擇了繼續成為雄蟲,你們藍星的生活壓力不是很大嗎?成為雄蟲有什麼不好的?”
“聽起來這種事情發生了很多次啊。”塔納微微睜大眼睛,他知道,凱恩開始告訴他一些相當重要的事情了。
“對,近些年尤其多,你是阿斯塔洛斯的第六個玩具了。”凱恩平靜看著他,此刻的青年看起來沉靜如山,和之前暴躁的熊孩子簡直判若兩人:“近十年來,出現了五十七例雄蟲被藍星人奪取身體的事情,最開始,那些家夥會被薩拉米亞直接抓走洗腦,可後來,薩拉米亞發現他們除了“寵妻”和拒絕與多位雌蟲發生關係以外,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害蟲族的事情,也就加強了一下監視,放任他們回到蟲族社會了。”
塔納嘴角不自覺抽了抽:“看樣子除了我以外,那些雄蟲都是抱著拯救雌蟲的使命啊。”
“也不是,大部分是在權衡利弊後,選擇了蟲族的生存方式,蠢到亞森那種程度的小醜,的確不多見。”凱恩毫不留情評價道:“阿斯塔洛斯對這種天外來客很感興趣,每次遇見這種從藍星的家夥,他都會詢問他們是否要進入軍校。”
“不過,除了你以外,並沒有信息素受損的雄蟲,所以其中的5個選擇了接受雄蟲生存方式,當然,他們還是會莫名其妙說要好好寵愛自己的雌君,治愈他們心靈的傷口,剩下一個倒是選擇了軍校,結果第一天就受不了,哭著求阿斯塔洛斯將他帶走。”
塔納無奈笑笑:“可你也說了啊,我的前輩們信息素可沒受到損傷,他們是有資本的,我這種沒有價值的雄蟲,也隻能選擇軍校這條路了。”
凱恩卻搖頭:“我說了,我可以養你,我不缺養一隻雄蟲的錢。”
塔納收起了笑容,他靜靜看著桌子對麵青年的眼睛,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是因為你不希望我去軍校,可你為什麼不希望我去軍校呢?是因為這具皮囊很漂亮嗎?”
在凱恩的印象裡,塔納是驚豔四方的嬌豔玫瑰,是露出可憐巴巴表情撒嬌的小動物,是一個漂亮但無用的玩具。
但麵前的青年神情堅定,那雙金色的眼睛如燃燒的火一般,迸發出幾乎要眩暈他的光芒。
“可是,凱恩少爺啊,我並不想隻靠我這張美麗的臉蛋活著呢。”
凱恩怔住了。
他居然有些不敢直視那雙如燦陽般的眼睛。
良久,他垂下眼:“但你會寫小說啊,你的小說寫得很好看,你靠這個也可以養活你自己,為什麼不選擇舒服一點的路呢?”
塔納沒有回答凱恩的問題。
雖然這個小少爺提到了自己的小說,也多次讚美了它,但塔納明白,從本質上來說,凱恩並不覺得他寫得小說是有意義的。
如果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小說是有價值的,為何不一開始就指出來呢?
塔納明白,凱恩很喜歡自己這幅的皮囊。
儘管這種喜歡完全無法與一個礦場的價值抵消,但凱恩依舊希望自己可以作為一個情人留在他身邊。
但塔納不願意。
如果自己的身份是個雌蟲,那塔納也許會覺得,不用去軍校,靠寫小說養活自己,的確是個不錯的出路。
塔納有自信能靠寫文過上不錯的生活。
但塔納不是,他隻是一個雄蟲,一個被隔絕在雌蟲社會的雄蟲,一個生來就注定隻能活在玻璃罩子裡的雄蟲。
在這個社會,雄蟲隻是雌蟲的附屬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