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攝像頭都關了,直播間的觀眾們依依不舍道晚安。
趙子昂扶著妹妹坐到床邊,然後給她重新上藥。
“甜甜,你今天做的不對。”
趙甜甜踢開他的手,不開心道:“哥,我才是你妹妹!”
“知道知道。”趙子昂低聲哄著,“你忘了公司讓你立的人設了?在鏡頭前麵要忍住,以後如果犯了錯就直接承認不要甩鍋,這樣網友們才會對你有好感。”
“好吧。”趙甜甜拆掉鬆散的丸子頭,憤憤道,“謝逾姐弟倆真的好討厭,特彆是那個陸雲曦!她和謝逾感情又不好,本來我可以不用在攝像機麵前出醜的!”
趙子昂也沒辦法,妹妹從小就是個小霸王,凡事隻能順著她,他隻好繼續安撫。
隔壁房間。
薑綿洗漱完,看到哥哥要去刷牙,冷不丁開口。
“你為什麼總是針對謝逾?哥哥,你不是這樣的人。”
薑季青雖然容易炸毛,但不會無緣無故一而再再而三去挑釁一個人,很明顯他這是故意的。
薑季青擠好牙膏,含糊不清道:“為了資源,也是為了你。”
兄妹倆從小寄居在舅舅家,父母都在南方務工,一年都不一定回來一次。
舅舅平時早出晚歸,他和薑綿經常遭到舅媽的白眼,表弟表妹不僅讓他們兄妹倆乾所有的家務,還背地裡罵他們是寄居蟲讓他們滾蛋,甚至聯合學校裡的同學欺負薑綿。
後來薑綿因為姣好的相貌被選中參加一部低成本網劇,大爆出圈,被星光娛樂簽下,薑季青也參加了工作,兄妹倆搬出來住後日子才好過了點。
因為沒有背景和後台,她被迫參加了不少酒局,和資方製片導演周旋,薑季青想進娛樂圈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保護妹妹。
“你答應了彆人什麼條件?”薑綿心裡多少有些猜測。
“彆問了,你隻要知道哥哥不會傷害你就行。”薑季青知道,隻要討好那人抱上她的大腿,自己和妹妹以後就有了靠山,不用再忍著惡心去陪酒換資源。
“你不摻和是好事,隻有袖手旁觀才能保全自己,還有,”薑季青吐出牙膏沫,漱了漱口,“不管怎麼樣都不要靠近謝逾,不要對他釋放善意,有人不希望謝逾有任何的朋友。”
薑綿心裡震驚,謝逾到底得罪了誰?
但最後沉默點頭,沒有再追問。
……
夏雪薇也挺無奈,她沒想到剛睡下,屋頂就漏水了。
“姐,你睡我的床吧。”夏梓川幫她收被子,“我睡客廳就行。”
“隻能這樣了。”夏雪薇歎氣,又找出防蚊噴霧給他全身都噴上。
“趙甜甜今天有點奇怪,”她說,“跟第一次見麵有點不一樣。”
夏梓川彎腰把被子鋪好,長椅太硬了,不鋪一層他背不舒服,這麼熱的天不蓋被子沒什麼。
“很正常,因為她知道你背景不簡單。”沒有攝像頭,夏梓川說話也沒有顧慮,笑著說,“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哪怕偽裝的很好,還是會露出馬腳。”
“如果提議把羊放到後山是我們,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牢騷了。”
夏雪薇點點頭,沒再繼續話題。
“早點睡吧,晚安,梓川。”
“晚安,姐。”
一牆之隔,陸雲曦被噩夢驚醒。
她怔怔地看著房頂。
這次還是夢到了謝逾。
他被人灌酒,神誌不清,一向挺拔的背脊蜷縮著,像條死魚一樣,一動也不動。
有人在嘲笑他不自量力,蜉蝣撼樹,以為在頒獎典禮直播現場揭露娛樂圈現狀就能把所有人拖下水。
各種不堪入目的話還有惡毒的詛咒紛湧不斷,陸雲曦的心也隨之揪痛。
她深呼吸,平複心緒,剛側過頭,猝不及防撞進謝逾深邃的瞳孔。
燈沒關,兩人之間隔著半米距離,誰也沒有開口。
謝逾平靜地對她對視,片刻後才緩緩挪開視線。
他做了個夢。
夢裡陸雲曦穿著白大褂,被一群人圍著,都在唾罵她,說她是個麻木冷血的殺人犯。
陸雲曦臉上的表情和平時一樣,還是這麼冷淡,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有人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抽出匕首朝她的手紮過去。
謝逾下意識衝過去,卻被人攔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陸雲曦的右手被廢,地上都是血跡。
她再也上不了手術台。
謝逾眥目欲裂。
人群中,有張熟悉的臉朝他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瘋狂偏執,口型在說:
謝逾,認命吧。
你身邊隻能有我。
思緒回籠,謝逾伸手,捂住狂跳的心臟。
為什麼。
他想不通。
為什麼會夢到陸雲曦,為什麼在夢裡自己會毫不猶豫去救她。
仿佛那把紮穿她掌心的利刃也同時刺穿了他的心臟。
是完全感同身受的痛。
夢醒後他除了心悸,就是發覺是夢的慶幸,剩下則是覺得離譜。
自己和陸雲曦不熟吧,怎麼會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
難道夢裡自己喜歡上陸雲曦了?所以那個癲婆才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