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1 / 2)

陸寧倒真不是害羞,男生那玩意兒,他在男廁所見多了,就跟周家遇說的,他有的自己也有。更彆提從前上大學去澡堂子,赤/條條的男生,他早見怪不怪。

但這會兒在荒郊野嶺,孤男寡男的坦誠相見,怎麼著還是有點彆扭。

不過周家遇說得對,濕衣服穿在身上委實難受,得脫下來趕緊烤乾。而且在周家遇說完這話之後,他還應景般打了好幾個噴嚏。

周家遇笑道:“趕緊脫了吧,我可不想明早直接送你去醫院。”

陸寧沒再猶豫,站起身三下五除二脫掉了身上濕漉漉的秋衣秋褲,擰乾水,學周家遇一樣,撿了根木棍掛在火堆邊。

身上少了貼身的濕衣服,身前又有柴火取暖,確實舒服很多。

弄完這一切,陸寧搓著手蹲下,後知後覺意識到周家遇一直在看自己。

他抬頭看向對方,這人嘴角含笑,見自己看過來,笑著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隱疾見不得呢?”說著,還伸手在他脊背摸了把,“不過你這到底是凍的,還是天生就這麼白?我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男孩子?”

他手烤了火,那帶著熱意的觸碰,讓陸寧的心莫名狠跳了兩下。好在對方隻是隨意的一碰,並沒有停留,很快便收回手,繼續伸著手取暖。

陸寧也不知怎麼的,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那女孩子呢?”

周家遇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又沒見過。”

陸寧愣了下,好笑地搖搖頭。

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解開放在腳邊的塑料袋,將相機拿出來。

還好,沒有沾水。

他看了眼周家遇,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周家遇從衣服袋子裡掏出打濕的煙,拿在手中烤著,沒回答他的話。好半天才轉過頭,一臉嚴肅地看向他。

因為對方的表情太過嚴肅,以至於陸寧也不得不正襟危坐。

坦白說,他其實覺得兩人這樣子,其實是有點好笑的,畢竟兩個赤\\條條的人,無論怎樣的嚴肅,都顯得很奇怪。

但顯然,一改平日玩世不恭的周家遇,並不這麼想。他擰眉望著他,半晌才沉聲開口:“你把膠卷給我。”

“啊?”

周家遇道:“不管你原本是想來做什麼,今晚又看到了什麼,有關鐘從山的一切,都不要再管。好好讀你的書,過幾個月就高考,好好給我考個好大學。”說著又瞪他一眼,“對了,回頭我再找時間好好教育教育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學生,怎麼能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

陸寧道:“……”行,你是大哥,你說是怎麼就是什麼。他想了想,試探問,“我把膠卷給你,你要怎麼做?”

周家遇道:“扔了,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陸寧:“???”

周家遇將手中半乾的煙點燃,歪頭吸了一口,斜睨著他道:“咱們小老百姓,什麼事能碰什麼事不能碰,心裡得清楚。我先前以為鐘從山是做正經生意的,頂多就占點廠裡的便宜,沒想到他竟然乾走私。你也瞧見他倉庫裡的貨了,這不是一般的走私,背後還不知道水有多深。剛剛我們打草驚蛇,他肯定會將倉庫連夜轉移,就算我們把照片交給警察,也沒有任何用的,隻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說著,朝他舉起三根指頭,“我們這樣的小命,道上給三千塊,就有人接。”

說完,見陸寧擰眉不語,笑道:“怎麼?覺得你哥是孬種?”

陸寧搖頭:“你說得沒錯,我們今晚能順利逃走已經是命大。查走私是海關和警察的事,輪不到我們逞英雄。”

說實話,剛剛逃跑時,聽到槍聲,他其實是很害怕的。這個時代的治安,跟二三十年後不能同日而語。有錢有權的人,弄死一個普通人,跟弄死貓貓狗狗一樣簡單。

他還沒在大時代乘風破浪,可不想這樣白白喪命。

想了想,陸寧又道:“隻是……”

周家遇:“隻是什麼?”

陸寧道:“郭廠長的事就算了?”他頓了頓,“我是真看不慣他。”

周家遇輕笑:“我也挺看不慣的。”

陸寧沉吟片刻,道:“要不然直接跟報社匿名舉報,讓記者來調查。”頓了下,又繼續說,“我估計今晚鬨這一出,鐘從山肯定是風聲鶴唳。他會轉移走私物,但不會動那些本來就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機器。為了打發記者,沒準會很輕易就承認和郭廠長的那點交易。反正他一個私營企業家受不了多大影響,頂多就是罰點錢。”

周家遇讚許地看他一眼,點頭:“有道理。”說罷,嘖了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番。

因為沒穿衣服,被人這樣看,陸寧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將身體蜷得更緊。

周家遇被他的反應逗笑:“又害羞了?我是想,你膽子這麼大,主意還這麼多。對了,身手好像還不錯,總之一點都不像是從鄉下來的孩子。就比較好奇,你以前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

陸寧愣了下,想起自己的從前,從小一個人長大,膽子大主意多在所難免,至於打架,小時候被人欺負,因為沒人可依靠,隻能自己打回去。及至後來創業,為了保持最好的狀態,經常健身,還專門練了兩年泰拳,因而略有身手。

隻是這些一切,已經隻能算是上輩子的事了。至於小陸寧,在記憶中,跟自己少時也差不多。都是沒有父母在身邊,不得不自己保護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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