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關係》全本免費閱讀
說實話,鐘翊能忍這麼久不來打斷他們這桌,讓孟拂枝多少有點意外——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鐘翊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麵上冷靜,眼底卻時刻躍動著瘋狂的火花,是她最敬而遠之的那類人。
可鐘翊太能偽裝,也太過隱忍,孟拂枝鬆懈太早,見到結束後吧台前的對峙,一時怔忪,很快出聲介入:“鐘翊。”
仿佛得到某種安撫,鐘翊那繃直的背一下子輕鬆下來,像被順毛摸過的大型犬,乖順地看向主人:“阿姐,我做的冰拿鐵怎麼樣?”
濃縮咖啡還能怎麼樣,孟拂枝好笑,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她這杯明顯鮮奶放得比較少——鐘翊知道她不太能吃奶製品。
“還不錯。”她隨口回應,又看向眼神犀利的程明遠,將埋單的事輕輕揭過,“你的飛機是幾點?團隊該找你了吧。”
她的偏向近乎明示,程明遠維持著風度,笑笑:“還不急。”
說完,他的矛頭又立馬對準了那侍應生打扮的“弟弟”,關切地問起學校專業,“學計算機怎麼在這做服務員?我在申江有不少互聯網行業的朋友,需要給你內推實習嗎?不用客氣,你好歹也是阿枝的弟弟。”
說得像是他還沒變“前任”,其樂融融一家人一樣。
鐘翊唇角微扯:“我不會客氣的。”
然而他沒說想去哪,也沒有表現出對他人脈一絲一毫的興趣,作為申大王牌專業的翹楚,他對國內這一行簡直門清,打交道頻繁,還輪不到一個外人引介。
程明遠作勢要和他握手——握手從來是尊者主動,他是打定主意要以年長者自居了。
鐘翊剛從水池裡撈出來的手掌還沾著水滴,見狀也不擦乾,隨意地並攏握住,鬆垮的力道驟然用力,幾欲碎骨,程明遠猝然吃痛,勉強咧嘴笑,同樣硬剛回去,你來我往,青筋暴起,一時誰也不示弱地主動鬆手。
孟拂枝要還聞不見這火藥味那就是眼神有問題,起身道:“鐘翊。”
這一聲比之前要沉著,有幾分敲打的意思,鐘翊卻不聽話,先鬆手的是程明遠,狀若調侃:“小鐘手勁兒不小啊。”
鐘翊把手插回了褲兜,竟也順著說:“程先生也不賴。”
這算是把交鋒擺在了明麵上,程明遠一時語塞,還要再說什麼,被孟拂枝冷臉打斷:“行了,走吧。”
最後,程明遠隻道:“保持聯係。”
掃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鐘翊想到了Ethan那句含笑的告誡,孟拂枝不喜歡男人們爭風吃醋的樣子,程明遠剛才表現得比他更過——當然,事兒其實是他主動挑起的,誰叫他搶了埋單呢?
念頭電轉間,鐘翊已經收斂了鋒芒,示弱得比誰都快:“阿姐,你喊我?”
孟拂枝瞥了他一眼,不好糊弄:“你買什麼單啊?”
“阿姐來我們店,怎麼能破費?”鐘翊張口就來,見她眼底依舊沒融化,乖順道,“店長給了我免單的員工福利。”
孟拂枝果然掀過了這頁:“下次彆這樣了。”
她在這也有會員卡,按他這麼乾,她豈不是永遠都花不完?孟拂枝還琢磨著趕緊花完換家店呢。
自從前幾年和孟琦貞關係僵化後,孟拂枝的經濟狀況就不複往日了,留美基本存不下錢,回國後申江的物價也令她感慨萬千,雖然不至於捉襟見肘,但就文學老師的工資獎金,想要瀟灑揮霍,那還是有點困難。
這就是孟女士想要她長的第一個教訓——離了家人,單憑她自己根本難以在一線城市立足,她身上鍍的每一層金,無論是渝州的超級中學,還是申大本牛津phd的學曆,都是作為紅圈高級合夥人的媽媽為她籌劃拚搏出來的。
而離開孟琦貞,她不過是一個空有文憑的華麗木偶,隻能淪為城市庸碌的普通中產,然後一代不如一代。
這一套說辭孟拂枝都快能背了,她所有的努力被孟女士輕飄飄抹殺,好像拚命在卷的不是孟拂枝本人一樣。
而哪怕是在學霸成群的高知家庭圈中,也多的是紈絝和庸輩,能卷出孟拂枝這般精英出路的已是寥寥,可堪流傳為“彆人家的孩子”。
但孟拂枝受夠了那一套成功的獎勵機製,也受夠了母親的階級焦慮和控製欲,這是她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所謂孟琦貞的延續。
在孟女士的規劃裡,讀完phd她就應該立馬回國,在京城或者渝州拿到教職,一躍為最年輕的副教授,但她卻一聲商量都沒有地又去了美國,儘管那是哈佛,但孟女士恐慌的卻隻有一個: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