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嘴上卻特違心地說:“還行吧,我還是喜歡那種國內兩室一廳的感覺,彆墅什麼的……住膩了。”
多裝啊!還住膩了,黎昌自己都快被自己裝笑了。
任克明竟然也沒覺得他裝,隻說:“兩室一廳太小了,買個躍層還能考慮一下。”
就像真把彆墅住膩了一樣。
這可把黎昌這個窮了十八年的人給聽難受了。
他說:“你懂什麼,你就隻知道掙錢和花錢,你就隻配住彆墅,根本不懂我們普通人擠在小房子裡闔家團圓的美好。”
任克明被他這樣一說,定定看了他兩眼,竟然笑了。
不過是冷笑。
“闔家團圓。”他說:“黎昌,你一個孤家寡人的,除了我以外,你還有家嗎?”
黎昌一聽他的話,這下是真火了。
他是沒家,沒父沒母,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但是他聽不得誰這樣說!
“我是沒家,那又怎樣?”他轉過來,背對著大海看向任克明。
海風在他耳邊呼嘯著,天空陰暗。
他說:“早晚有一天,我和你離婚之後我就去買個兩室一廳,再養一條大狗,我那就算闔家團圓了!用不著你!”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嘶吼出聲的。
他嘶吼完,人還在發著氣,胸口上下起伏,嘴皮都在發抖。
兩隻漂亮的眼睛就那樣把窗框前的任克明恨著,仿佛一點不懼怕他了一樣。
任克明也把人看著,黑瞳孔倒映著天空,愈來愈冷。
就像裹挾進了海上風雨。
不知過了多久。
“黎昌,”他薄唇輕動,說,“我看你真是被寵壞了。”
“你想和我離婚?可以,現在就可以走。”
“走出這個門一分鐘之內,你的全部銀行卡會被凍結。三分鐘之內,回國航空會拉黑你的個人信息。”
“一輩子就在這兒待著吧。”任克明輕飄飄地說:“在英國,當一個漂亮的homeless。”
“到時候你哭著回來求我玩你屁.股,我都嫌臟。”
他一字一頓說出最後四個字,黎昌的手緊緊攥住護欄,指節上凸起發白的青筋。
沒有動,也沒有要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