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生而有翼 蕭閒 4474 字 3個月前

感受地心引力的召喚,投入被陽光炙烤地可以攤雞蛋的水泥地,她願做一個五成熟的煎雞蛋,好過重來一遍這折磨人的日子。

然後,她被掛在了老榆樹上。

耳邊才傳來媽媽驚恐的嘶吼。她不敢抬頭去看媽媽的表情,卻詫異地看見那個身穿黑色T恤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陌生的冷峻。

他們原來住的這麼近。

可她認識的他,不是這樣的啊?床頭淡淡的梔子花香,他逆著光在鵝黃色的陽光下,笑著說他們考上了同一所學校,以後可以一起坐火車上學。

腳下的男孩,彎起一抹不可言狀的笑,丹鳳眼與她淩厲地對視。這是……

這是,在嘲笑她嗎?

果然不能穿帽衫,千裡之堤,潰於帽衫。

她逆著樹葉縫隙直視陽光,眼睛被燒得火辣,白茫茫的一片,真乾淨。

若是不能改變這該死的命數,那何不活的自在一些。許是老天看她上輩子過得太無能,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個人,怎麼能活得這樣憋屈苦悶,人可忍,天不可忍。於是給了她重來的機會吧。

一周後將是她悲劇生活的起點,爸媽為了慶祝這個所謂的畢業生,自駕遊去西邊體驗生活。然後遇上七八月暴雨天氣,山洪泛濫,滑坡不斷。車子沿著粑粑的紋路一圈一圈地爬山,終於在落石中,阻斷了前路。

爸爸絕望地看著山高的落石,撲過來,將她們娘倆護在身下,沉重的悶哼後,是無儘的寂靜。

隱隱約約聽見新聞上感天動地地歌詠偉大的父愛,如山般抵擋在災難和親人之間。卻隻字未提,她沒了爸爸。媽媽半身殘疾,兩個人拚死換了她一個廢物。

偉大還是愚蠢?她替爸媽不值。

後來媽媽好說歹說,將譚果送進了重男輕女的奶奶家,在城裡,方便上學。

譚果還沒出院,媽媽就回了自己媽媽家,農村鄉下,能過一天是一天。

媽媽望子成龍,希望她於逆境中奮勇而起,渾身滴落泥漿,也能站上聚光燈下的領獎台。卻沒想到不過是將一個心死之人的心臟拿出來反複揉搓,按壓沒能恢複跳動,反而爆成一灘血漿。

自那以後,譚果是活在了聚光燈下,烤的她幾乎融化:“你還好吧?”“你沒事吧?”“對不起啊。”

“還好啦哈哈。”“習慣了。”“你有什麼對不起的……”

她們循規蹈矩的生活,以是獵奇的心態,戳一戳她們從未見過的傷疤。然後轉身撫胸長舒一口氣,還好不是我。

其實譚果想說,怎麼會好,你經曆一遍你有沒有事,啊啊啊倒是我對不起了。

“你這病,得治。”很久之後出現了這樣的聲音,突兀,刺耳,卻像剝了皮的煮雞蛋一樣真實,狼吞虎咽下去,不僅頂飽,還暖胃。

“你已經夠慘了,彆喪眉搭眼的,不好治。”

“我叫林英,和你一個學校的,送你學校裡的梔子花,交那麼多學費,花還不能摘了?彆再慘兮兮的模樣。”

那是高考後她又一次躺在醫院,仿佛跨越階段都要曆一次劫,大失血。也從未見她飛升成神,莫不是成了瘟神?

那也是她第一次認真看眼前的男孩,一身白T恤,淺藍色牛仔褲,混跡在護士站間,是個編外人員,曾不要命地冒名幫患者插輸液管,本來是被攆走了的。

後來拿著大學通知書死皮賴臉地又冒了出來,像是土地神一般,隻不過身材略微頎長。

他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學校,他是頂尖專業,她是調劑收留。低空飛過也是過,在這點上,譚果倒是覺得自己賺了,多考那麼幾分,最後畢業證上寫的字還不是和自己一樣。

男孩每天水果飲料地招待護士們,陪患者聊天,保證隻觀摩學習,不動手,才勉強留了下來。

他看到了譚果在醫院的檔案,也是第一個說她很慘的人。她是真的很慘,怎麼現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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