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不小,入住也就耽誤了。
近期聽說是已經完工了,宿管老師們也在準備學生搬進去的工作。
轟隆——
刹那間,仿佛有個巨雷砸在了陶桃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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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一包了。”
陶敬山把行李箱放下,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你看看有沒有漏的,都搬上來了吧。”
“沒有了。”許言雋把提上來的床套被褥放下。
去飲水機那兒接了杯水遞給陶敬山,“陶叔,辛苦了。”
“小事兒。”
陶敬山往裡轉了轉,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這宿舍雖然比家裡差了點,但也還不錯,寬敞。”
六人宿舍,除了盛朗他們,另外還有兩個班裡的同學。
大家都處得來,住一塊兒問題不大。
許言雋拿起桌上一包他剛買還冒著熱氣的板栗說:“桃桃喜歡吃,您一會兒帶回去給她吧。”
陶敬山笑笑:“好,小家夥估計還在家裡鬨脾氣呢,怪你沒有一開始告訴她要住校。”
許言雋也就高二研學那會兒離開家過。
不過那次時間短,跟現在不同。
而且他們高三的教學樓是獨棟,為了保持學習氛圍,平時是不允許其他年級的學生上去的。
於是有人戲稱附中的高三就是開啟地獄學習,生人勿近模式。
晚上下了晚自修,收拾好宿舍的東西,許言雋拿起手機往陽台去。
他想了很多哄桃桃的話,不過電話手表卻是方婉秋接的。
“秋姨,桃桃呢?”
“睡著了。”方婉秋笑著說,“在你房間裡睡的,說在你房間待著就不覺得哥哥離開她了。”
許言雋怔了怔。
這一刻好像有一股暖流淌過心田。
少年沉黑的瞳孔漸漸流露出溫柔,“秋姨,我書桌抽屜裡有一個禮物盒,明天桃桃醒了您幫我送給她吧。”
那是他給小家夥準備的生日禮物。
如今當然是拿來哄她要緊。
至於生日的那份,他再重新準備就是。
“好,桃桃的小脾氣很好哄的,再過兩天等她適應了就好了。”
方婉秋溫聲叮囑:“你在學校裡要是有什麼不適應的也要跟家裡說。”
“嗯,知道了。”
掛斷電話,許言雋垂眸看著手機鎖屏。
他的鎖屏是陶桃去年生日閉上眼睛在蛋糕前許願的照片。
小家夥喜歡把生日願望念出來。
他記得很清楚,燭光晃動映照著那張軟白淺笑的臉蛋。
她彎著唇,嘴邊念念有詞說:“希望哥哥的感冒快點好起來。”
那段時間他恰好感冒了,咳嗽也有些嚴重。
神奇的是,在她許完願的第二天,他的感冒真的好轉了。
陶桃為此很是驕傲,還說下一年也要把願望許給他。
許言雋看得入神,直到鎖屏自動熄滅。
他抬眸,看著浩瀚天際那一輪彎月。
今晚星辰隻有寥寥幾顆,彎月亦被烏雲半遮。
清冷孤寂。
“怎麼,你妹鬨你了?”
盛朗見他講完電話,走出陽台來。
“沒有。”許言雋沉默了幾秒,聲音低啞。
告訴她自己要住校那天,小家夥紅了眼眶。
一聲不吭就跑進了自己房間。
他今天搬來學校,她也是躲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彆想太多了,你總要離開家的,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她跟前打轉。”
盛朗寬慰他,其實也是寬慰自己。
彆看他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少爺模樣,其實心裡也挺難受的。
盛朗還以為他家那小丫頭恨不得他離開家去住宿。
等他下午真的從家裡搬出來時,她竟然哭著追著車跑。
盛朗一下就心軟得不行,讓司機趕緊停車。
他下去抱著人哄了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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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生的時間分秒必爭,過了個新年,一眨眼便是炎熱的六月夏季。
高考這天,陶桃很是隆重地穿上了自己的小旗袍,寓意她哥旗開得勝。
藕粉色的旗袍顏色襯得她小臉俏嫩十足。
考場外圍滿了送考的學生家長,現場很熱鬨,也有不少小攤販隨之而來。
許言雋的心態十分平靜。
甚至還有閒心在賣水果的小攤販那裡選了盒新鮮的草莓給他妹。
“哥哥,你一定一定不要緊張哦!”
讓她哥不要緊張,自己卻無意識抱緊草莓盒,就連手心也在攥著。
聽到這話,許言雋勾了勾唇。
他彎下腰,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放心,哥哥很厲害。”
他頭一回不謙虛。
看著他哥揮手前行的背影。
陶桃眼睛一亮。
少年人就該意氣風發地迎向最熾烈的豔陽,從此逐風破浪,縱橫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