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星炎魔君憤怒不已的是,入室親傳隻是個名義。
陸續實則是森羅劍派的人養在身邊享樂的孌寵,成日遭受三人肆意欺/淩。
他早該想到。陸續這樣天姿絕世的相貌,誰不想將他壓在身/下縱情玩弄。
他當時就應該帶這人走。
“魔君一定認錯人了。”陸續打算死不承認。
山永的那幾日,他和陳澤二人相處勉強還算過的去,分彆時也融洽。
陳澤還答應幫薛鬆雨找薛喬之,說話的語氣帶了幾分朋友的味道。
倘若陳澤能有一點感念那幾日的恩惠,此時就該即刻轉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自己確實認錯人了。
陸續不想此事被彆人知曉,陳澤是聰明人,應該看得懂他的意思。
聞風的淫/威竟如此之深,讓陸續半點不敢反抗?
星炎魔君再次輕言安慰:“我打的過聞風,能保護好你,你不必再怕他。”
得到的回答依舊是冷冰冰的一句:魔尊認錯人了。
星炎雙眸微縮,細細端詳那張魂牽夢縈,鐫刻三魂七魄的絕世容貌。
雖不知陸續究竟害怕聞風,還是出於彆的原因不願承認,但他既然來了,絕不可能空手而回。
他一定要和陸續結為道侶,讓心上人從此在自己的庇護之下怡然度日,不再受任何人欺淩。
“小曲兒說了不認識你。你耳朵聾了?”方休此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
陸續和星炎鐵定認識,毋庸置疑。
老不死雖然瘋瘋癲癲,結道侶一事不會隨意瞎說。
他雖一心想知曉陸續和老不死之間究竟怎麼回事,可惜此地顯然不是好好說話的場所。
有什麼話他們單獨談,他不想看到陸續為難。
星炎魔君和森羅劍派的二人打了上百年,關係微妙。
陰險狡詐的聞風和凶殘狠毒的方休,和他互相看不順眼。
方休對陸續的親昵舉動讓星炎憤怒不已。
更無法接受心心念念的人假意裝作不認識自己。
溫言軟語霎時一變:“不認識?”
星炎魔君眉目深邃,恍然一瞥,精致濃麗的五官有幾分雌雄莫辯。
此時他雙手抱肩,宛如一個被薄情郎始亂終棄的怨婦,開始撒潑罵街:“怎麼,玩過我之後就扭頭不認賬?”
陸續一愣,什麼什麼什麼?!
星炎魔君從來目中無人,即便被人始亂終棄,上門討要說法也是一如既往的趾高氣揚。
“山永鎮裡,你把我翻來覆去折磨了一夜,折騰得我死去活來,現在換個地方就不認識?”
陸續之前聽師尊和師叔都說過,這個魔頭說話瘋言瘋語,讓他不要在意。
他已經做好被汙言穢語一頓亂罵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形式的汙言穢語。
對方沒問候他親戚,他已經在心裡把對方祖宗從頭到尾問候了一遍。
他好意幫陳澤療傷,居然被春秋筆法扭曲成這樣?!
更可氣的,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還真是這樣。
所有人看向陸續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
他還未來得及出口否認,星炎又義正言辭冷笑:“陸續,你敢不敢以道心起誓,你沒將我全身看光?”
“你看光了我的身子,該不該對我負責?”
陸續都要被驚傻了。
如此厚顏無恥的話,陳澤怎麼能大言不慚地說出口。
當時為了給陳澤包紮傷口,彆無他法,可他不敢發誓,他確實……看了。
哪有一個男人看了另外一個男人,就要負責的?!
“阿續。”
絕塵道君向來氣度從容,無論何事都是一副不慌不忙,氣定神閒的模樣。
此刻他竟然比心浮氣躁的方休搶先說話。
俊美無儔的臉上仍然帶著一點高貴溫雅的淡笑,全身卻已散發凜冽寒氣:“究竟怎麼回事?”
慘了。死定了。
陸續悄悄擦淨手心冷汗,不敢再隱瞞,將他和陳澤的相識過程一五一十告知師尊。
“他說自己隻是一無門無派的散修,弟子確實不知他就是星炎魔君。”
更沒想過會引來這麼一樁破事。
若是有人以此為借口,攻訐他勾結魔修,會給師尊引來多大麻煩?
再有人添油加醋幾句,說他和魔修暗通款曲,他犯了門規,會不會被逐出師門?
絕塵道君沉思了片刻,語氣微冷,臉上喜怒難辨:“為師知道了。”
陸續終於肯承認認識自己,星炎魔君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朝絕塵挑楠了挑眉:“事情你已經清楚。我早已吩咐屬下籌備。天璿大會完畢後,我和陸續即刻舉行合籍大典。”
絕塵道君溫雅淡笑攏著一霜寒,看向兩個徒弟:“秦時,你陪阿續出去走會。”
師尊要將他支開,再同星炎魔君討論。
陸續此時已然想通,婚典隻是隨口一說。星炎魔君想以此為由頭,朝陵源峰,以及整個乾天宗挑事。
如同歐陽家那樁荒謬的聯姻一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他根本插不上話。
此刻他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尷尬場所。
商討的過程更沒興趣聽,隻要回房等一個結果就好。
這事可大可小,他心中忐忑,拿不準師尊會否如以前那樣,不分對錯地寵著他護著他。
因為他的故意欺瞞,惹惱了師尊,師尊不想再要他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他也心甘情願接受這一結果。
隻是詳細過程他不想了解。
“我陪他出去。”寰天道君此時陡然一聲冷笑。
他懶得在這裡聽星炎的瘋言瘋語。
話音剛落,已經拉起陸續離開大廳。
出了這座大殿,外麵是古木參天,樹寒煙冷的森林。蒼梧派掌門怕兩派鬨得不可開交,刻意安排了杳無人跡的偏僻側殿。
陸續被人捏著手腕,方才殿內人多不好拉拉扯扯,如今出來,即刻甩了甩手臂。
可惜寰天道君握的緊,沒能掙脫。
柳長寄臉色略微陰沉。
上回陸續從山永鎮回來的時候,他問過,是否發生了什麼。
他以為陸續隻隱瞞了那個秀林峰弟子的死,未曾想過居然還有這樣一件事。
陸續不信任他,不願將自己遇到的事告訴他。
他心中有氣,也有幾分心悸的難受。
但陸續也沒將此事告訴過聞風。這又突然讓他產生出一種扭曲的快意。
陸續心裡沒有他,也沒有任何人。
二人靜默地走了一段路,寰天道君心悶了一會,又無可奈何歎笑一聲。
精雕細琢的白玉太過賞心悅目,看一眼就能讓人心曠神怡。
有他在身邊,就有春風拂麵,萬樹花開,能撫去世間所有的紛擾,喧鬨,憂愁,煩悶,隻剩情難自禁的歡愉。
想到方才陸續在大廳裡,被星炎耍得一愣一愣的模樣,他心中瞬時湧起一陣好笑。
陸續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他心中的珍寶。
“星炎行事狂悖瘋癲,他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陸續點點頭,陳澤那些話讓他啼笑皆非,他不想理會一個滿嘴胡言的瘋批。
隻是……
“寰天道君,師尊他,會不會因為此事,將我……逐出師門。”
若是事情鬨得難以收場,等著他的將會是什麼。
寰天道君一怔,隨即哈哈笑了幾聲。
陸續雖然對聞風盲目崇拜,卻也並未真正打從心底信任他。
“這不正好,”他不禁喜上眉梢,打趣道:“你也彆在陵源峰待著。到寰天峰來。我早已久候多時。”
陸續無言以對。怎麼還想著收他為徒?
……或是趁機,讓他心懷感激,然後像徐婉,盛飛,王誌專等人那樣,心甘情願變成一顆棋子?
見他沉默不言,寰天道君又戲謔調笑:“雖然星炎深受重傷,能得你照料一晚,我也不禁有些羨慕。”
陸續聞言一歎:“我真沒想過,陳澤居然……”會是星炎魔君。
“你叫他什麼?”剛剛還語帶笑意的柔聲驟然一變,染上幾分狠戾的陰沉。
陸續一臉茫然,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陳澤。”
瞬間恍然大悟,這一定是假名。星炎魔君不叫這個名字。
可似乎也犯不上讓寰天道君倏然之間大動肝火。
“你叫我什麼。”
陰戾的語氣讓陸續更加莫名其妙。
他平日不都恭恭敬敬稱呼對方“寰天道君?”
寰天道君臉色更加森寒。
“寰天峰主?”
“柳峰主……”
話音一落,後背突然一陣疼痛,一息之間,他已被重重推到身後的大樹上。
寰天道君一手撐過他側頸,將他牢牢抵在身前。
柳長寄此刻妒火中燒。
他縱橫炎天多年,橫行無忌,從未有過求而不得的東西。
隻有眼前這塊心如鐵石的冷玉,奪去了他的全部心神,讓他退無可退,進不敢進。
他無時不刻不想著侵占這片心中桃源,卻又不忍強迫,隻望他能如每夜的夢境一樣,自解衣襟,在耳邊甜膩呼喚“長寄”,主動邀請和引誘他的進入。
他會在極情儘致地享受完掠奪之後,溫柔吻淨豔色眼梢的淚痕,再給予深愛之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逗他開心。
他願意為心中的仙境壓抑自己暴虐恣睢的本性,對他溫柔以待。
可這滿心滿眼的深情,心狠的冷玉毫無所覺。
淺情人不信相思。
情潮翻湧的朗音染上低沉:“喚我一聲長寄,我就再次放過你。”
他已經多次壓抑自己的情念,強忍著昂揚,讓對方在自己眼前一次又一次逃脫。
這一次,他必須得到一點補償。
陸續完全不明白,柳長寄這個不講武德的瘋批,為何前一秒還有說有笑,後一秒又突然襲擊。
抵在身上的灼熱和充滿侵略性的靈壓,讓他汗毛倒豎,直覺就感到危險。
他速即出拳,攻勢如雷襲向對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