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試探(2 / 2)

“他們想要什麼?”裴敘截斷了沈棠的話,看也不看那銀狐皮。

沈棠還是第一次碰到不接茬的官人,心中醞釀的漂亮話無處施展,隻得直言:“將軍明察秋毫,他們想以銀狐皮換兩匹駱駝回樓蘭。”

大軍隊尾確跟著十匹駱駝運送行李,裴敘已抵達目的地,駱駝作用不大,而這些樓蘭人要找到失散的族群少不得駱駝代步。

沈棠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所以樓蘭人才友好起來。

裴敘防備之色卻不減分毫,目光收攏,如柳絛一圈圈繞於沈棠脖頸,“他們要駱駝,那你呢?你想要什麼?”

“民女仰慕將軍威名,隻求百姓安穩,將軍無憂,彆無他求。”

沈棠迎著冰霜綻出沙漠玫瑰般絢爛的笑,眼角眉梢皆是風情。

然裴敘的臉上冰凍三尺,連一個敷衍的笑意也無。

如此近距離麵麵相對,沈棠都看不清此人心裡在想什麼,尷尬地杵在原地。

半晌,裴敘抬手,殘留著乾涸血跡的長指伸向沈棠鬢邊。

沈棠呼吸一滯,下意識退開了半步。

“不是仰慕我麼?躲什麼?”裴敘手掌懸空,聲音輕卻不容置喙。

沈棠心跳得厲害,隻能站定不動。

裴敘這才滿意扯了扯唇角,手拂過她鬢發,取出青絲間那朵銀白色絨花。

置於掌心觀賞了片刻,不緊不慢碾磨。

脆弱的花骨朵在他掌中摧折,成了碎片,洋洋灑灑落在沈棠腳邊。

花瓣折射出的日光灼了沈棠的眼,她腦袋裡倏地一陣嗡鳴。

這朵銀白色絨花是沈棠晨間隨手戴在頭上的,當時隻覺好看,卻忽略了中原人最忌諱戴白花。

一朵小小的花,足以讓裴敘洞悉她非中原人。

加之,她還會如此流利的樓蘭語,裴敘顯然已推測出她樓蘭人的身份。

這倒也罷,偏偏今日城門外鬨事的也是樓蘭人,再由她這個樓蘭人出麵解圍,難免引人遐想。

裴敘這般警覺,隻怕誤會他們都是樓蘭奸細沆瀣一氣,故意自導自演,順理成章地接近裴敘了。

沈棠雖不是奸細,但接近他的確彆有目的,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裴敘輕易捕捉到她的慌亂,手扶腰間彎弓,弓弦輕顫,滯澀的弦音穿透耳膜,透著殺氣。

她的命,隻在弓弦一張一馳之間。

今日,她莫不是注定要折在這閻王手上?

沈棠腦袋飛速旋轉。

忽而,城牆上傳來一聲輕佻的口哨,“喲,沈大姑娘這是又傍上新主了?在老子榻前端茶遞水十餘年,裴大將軍一來你就迫不及待上前搔首弄姿了?倒比那秦樓楚館的姑娘還不得閒呢!”

李飛遙遙望著裴敘摘絨花的動作,曖昧十足,他心中不忿沈棠為討好裴敘壞他計劃,歪著嘴嗤笑:“沈大姑娘身懷寶器,賣身賣肉不比賣嘴行商便利得多?”

城牆上隨即傳來男男女女冷嘲熱諷附和的笑聲,上麵站的還有李飛的心腹和小妾。

西荒混亂,沈棠一個孤女為了求得護佑,沒少被李飛等人作踐,這種情形她習以為常,放在往常隻當狗吠,直接忽略了。

可今日……

養狗千日,用狗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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