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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十四島的金丹宗師,剛剛覺察危機,無形劍就已經臨身,把他橫著切成了兩半。
斬殺了這位金丹宗師,王崇毫不猶豫,劍光掉轉,就鑽入了大海。
剛才他遙縱元陽劍,落入大海,就是為了迷惑這些海外散修,其實王崇早就以無形劍隱身飛空,蓄勢待發,直到龍過兒撤去了靈砂,這才果斷出手。
殺了人之後,王崇再不回頭,劍光入海,轉瞬就走了個無影無蹤,什麼天心觀舊日同門,新收伏的海蛇教眾人,都不給他放在心上。
若是沒人追殺,有這些人服侍,當然是好事一件,若是給人追殺的時候,還惦念這些外物,遲早都要給拖累死。
王崇也不是沒想過,把十四島的散修,多殺幾人,隻是他出手前,演天珠已經提示了一道涼意,展為畫卷,畫麵裡逍遙府和極光夫人,已經放棄了爭鬥,正向這邊狂飆突進。
若是再糾纏一番,他遇上逍遙府的兩位掌旗使,又或者極光夫人,還真不一定能輕鬆脫身。
劍光潛入海底,王崇卻並未有走遠,而是盤旋了一圈,擒住了一頭怪魚,施展人妖相化之術,將之煉為妖身,跟在了十四島的六艘大船之後。
被王崇最後一劍斬殺之人,乃是南城隍島的一位太上長老,煉就十餘杆陰魂飛叉,平日裡大有名聲。
尋常金丹修士,麵對陰魂飛叉,被陰魂之力纏繞,往往真氣就生出滯澀,十成功力,發揮不得六七成。
故而也養成了一股傲慢之氣,這一次他是提出了甚多條件,才肯跟眾人一起行動。卻沒想到,出手一個照麵,就被元陽劍斬了好多杆陰魂飛叉,大丟顏麵。
本來這位長老,已經甚是恚怒,暗暗揣想,若是生擒了這小賊,該如何擺布,甚至都打算動用,平時輕不肯用的百鬼啖生魂的法術,狠狠的折磨,非要讓這小子知道厲害不可。
隻是王崇這一劍,讓他的所有圖謀,儘數落空,數百年修為喪與一旦。
王崇一劍殺了南城隍島的太上長老,讓十四島的四位金丹宗師臉色如雪,他們各自施展法力,把自己牢牢保護。
龍過兒更是把自己的靈砂放出,再不敢輕易收回。
四人身外光虹飛舞,靜靜的等了好久,這才聯手一處,落回了大船上,再也不敢大意,用數十層法術,牢牢護住了六艘大船。
此時船上早有膽子大的人,把死去的人屍首都撿了回來。
龍過兒身為這次抓捕王崇的軍師,心頭頗為淒惻,先叮囑把這些屍首都用法術封好,這才下令讓船隊緩緩起航,去跟極光夫人彙合。
至於海蛇巨舟,居然也沒人理會,大家都知道,王崇不可能還會回來。
王崇化身怪魚,不緊不慢的跟著這些十四島的船隊,他其實也沒什麼計算,就是不知道該躲避去何方。
他的心頭,亦是非常迷茫!
王崇出身天心觀,從小受魔門熏陶,雖然比尋常孩子早熟,但十幾歲孩子,終究承受力有其極限。
他被送入峨眉,偷竊峨眉功法,已經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勇氣,時常惶恐。
被白雲大師攆出峨眉,王崇其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甚至都沒有任何猶豫,就做出了背叛師門的決定,直接遠揚,根本沒有聯絡天心觀的打算。
天心觀本來就隻是派出幾人,作為聯絡,就是因為再也聯絡不到王崇,後來又死去好多人,這才破釜沉舟,傾巢出動,結果被峨眉一勺燴了。
若非演天珠,王崇離開峨眉之後,可能真就做個散仙,功力稍有小成,就去海外找個沒人地方隱居了。
與他想來,這般日子,倒也逍遙。
拜師令蘇爾之後,王崇也沒想過再鬨什麼幺蛾子,甚至都懶得跟同門爭鬥。
若非驟然被揭穿了身份,他是真的會老老實實,做二十年的乞兒僧,體驗滾滾紅塵,在令蘇爾門下,苦修學道。
至於後麵的殺伐果斷,更多是的他下意識的反應,甚至回去毒龍寺騙了道法,都不是有所預謀,而是被演天珠慫恿。
從毒龍寺逃出,直奔海外,已經是王崇這個年紀,所能思慮最長遠的極限,接下來該如何?他都沒有想過。
跟著十四島的船隊,王崇並非是還有什麼陰謀,隻是他根本無處可去罷了。
王崇對海外的了解,近乎一無所知,畢竟他從小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僅有一次離開天心觀,就是去峨眉做臥底。
想要隱藏起來,茫茫無人的大海,是個選擇,萬人如海一身藏,亦是一種選擇。
王崇搖頭擺尾,跟著船隊,慢慢順理思忖,自己該如何混入十四島中的一家,演天珠忽然送出一道涼意:快去救邀月夫人,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王崇還未回答,演天珠就又複送出第二道涼意:此乃你逃脫殺身之禍的唯一機會。
見得“唯一機會”四個字,王崇歎息一聲,問了一句:“邀月夫人在什麼方向?”
演天珠踟躕片刻,回了一道涼意:跟著船隊走就能遇到!
王崇再不吭聲,他怕自己跟演天珠對答幾句,沒有被峨眉的人捉到,就先被這枚珠子給氣死。
極光夫人遁光如電,遙遙的看到十四島的船隊,厲喝一聲:“極烈何在?”
極烈急忙縱起遁光,飛上了半空,躬身一禮,答道:“姑母,小侄兒在此。”
極光夫人冷冷問道:“如今什麼情況?”
極烈神色黯然,答道:“給王崇小賊,占了各島四十二名大衍劍仙,殺了小黑山島辛雙清真人,白沙島彭真人,還有南城隍島的許長老!”
極光夫人柳眉倒豎,反問道:“可有傷了那小賊?”
極烈臉上汗下,艱難的答道:“隻有彭真人打了他一拳,但似乎……並未重創!”
極光夫人怒極反笑,罵道:“你就是這等廢物?連一個混入峨眉的魔門小賊都拿不下?他顛倒來去,修道也才十多年,你修道都幾年了?”
各派道法修行,快慢不一,但能夠晉升金丹,幾乎都是數百年的功力。
極烈也算是修道的天才,結成金丹,前後也足足耗去了四百年光陰,以他數百年的道行,居然沒能拿下一個修行才十餘年的少年。
這份丟人,也自不必說了!極烈甚至都不好意思辯駁。
極光夫人隻是訓斥自家的侄兒,但是各島的修士,臉色都極尷尬,十四島傾巢出動,除了幾個天罡境的天才弟子,還真沒有修行才十幾年的人。
此次出海,好歹也是要爭鬥一場,胎元境以下,根本沒有資格隨性。
極光夫人也是抑鬱,她說動了教主,以十四島的名義,攔阻逍遙派,但隻要擒下了王崇,逼問出來峨眉的劍訣,奪了峨眉的飛劍,就算跟逍遙府有甚交惡,也在所不惜,十分值得。
可如今居然沒能拿下王崇,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夢?
極光夫人正在氣頭上,極烈也不敢多嘴,其餘三位十四島的金丹宗師,先後騰空,青萍仙子臉上也是難掩羞愧,低聲說道:“傳言倒是不假,這小賊身上確有峨眉的飛劍,我的飛劍也是數百年苦修,居然不敵他的劍光。”
極光夫人微微一愣,反問道:“此賊劍術如何?”
青萍仙子答道:“劍術甚是粗糙,但劍法酷烈,宛如煌煌大日,堂皇無雙,所用劍法卻遠在我之上,必然是峨眉真傳無異。”
極光夫人冷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落與彆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