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是不會讓對方如願的。
胸口傳來輕微的異動,眼前的人影晃了晃,顫動的身形昭示出救援人員的慌張,流露出醫師在每一個將逝生命前難掩的緊迫。
然而,被救治的人卻率先選擇了放棄。杜光歐平靜自己的身體,拋棄求生的念頭,任血流,待時間將他帶走。
“彆。彆動他。會讓血流得更快。”
“怎麼看都已經……”
“軍長,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問我怎麼辦?救不活他你覺得我們還能活得了嗎?!”
聽著這些交談,杜光歐也想開口告訴他們: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沒有明天了。
等他進入王城,他會給罪人定罪,後半生,都彆想好過。
但是,他說不出話來,張口也隻是意味不明的呢喃。意識在離他遠去,視野也寂滅,耳畔歸於寧靜,他再也感覺不到侵擾他許久的嚴寒。
隨那些一同消散的,還有他這條不幸走上亡路的性命。
……
……
……
巨大的城門投下一片陰影,寒風吹過,激起地麵的落雪。
杜光歐睜開眼睛,視野中,身披甲胄的城防軍長站在他麵前。對方手裡拿著一本名冊,城防軍的領袖正用他粗壯的手指笨拙地翻動它。
“一年前,遠征一隊出城,隊伍總共七十二人,人員構成有……唔,名字太多,我就不一一念出來了。”城防軍長抬頭,看了眼他麵前的人,“這麼看,最終隻有您回來了?那剩下這些人名,我就劃掉了。”
“……”
城防軍長在紙上畫著線,紙筆間發出磨擦聲,一筆接一筆,一劃接一劃。
當今血皚的城主次子便站那本冊子的另一邊,沉默地盯著。
沙沙,沙沙。
人名一個個抹去,杜光歐的目光遲滯地停在上麵,沒有焦點。
“名字太多了……”軍長翻了一頁,嘀咕著。
遠征歸來的人低下頭,向自己的胸口看去。皮革做的護胸擋在前麵,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
他動了一下,感受到背上的重量。杜光歐回過頭去,看到一個戴著皮帽的腦袋,名為夏潛的少年靠在他的肩膀,不醒人世。
一陣冷風吹過來,將意識吹得清明了幾許。
他眨了眨瞪得有些乾澀的眼睛,接著,屬於一個血皚王室的冷厲又回到他的眼中。
——成功了,能力發動了。
他眼前的這一切就是證據。
空蕩蕩的胸口,背後的夏潛,清點人名的城防軍長,固守在城牆下的士兵……一切都回到了原處。
起死回生,他又一次做到了。
果然,上天是眷顧他的,賜於了他這種能力就是最好的證明。
死亡在他麵前不值一提,隻要有這種能力傍身,他就不會死。
那個屈辱死去的杜光歐,已經被時間拋棄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