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熠一聲歎息,接著侃侃而談,“來,咱們假設這樣一種可能性,如果哪一天,你陷入絕境而亡,而這份能力卻把你帶回到無法生還的節點,那麼,你的死亡會永遠重複下去。”
“我不理解。”杜光歐直言。
白熠耐心解釋,“打個比方,假如哪天你遊到深海中去,遊得太遠,力氣耗儘,把自己淹死了。而後,回溯力發動,把你送到海麵上,但是,你還是沒力氣,剩餘的體力不足夠你遊回岸邊。這樣的話會發生什麼?你將永遠困在海麵上,永遠無法死去,也永遠不會生還。
“最壞的情況是,這個世界都會在你的影響下,永遠地停滯不前。”
“我從未陷入過那種絕境。”杜光歐道。
白熠顯出一副輕鬆的模樣,“那真是太好了,接下來你也要避免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
“這就是你不想讓我自己去的原因?”他問。
“深入敵營,形單影隻,萬一阿鬼對你起了殺心,你可能逃都逃不出來。我可不想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永遠止步於某個沒有未來的節點。”白熠道,他雖然口上這麼說,樣子卻是不以為意,“所以,我們多幾個人去,多幾種可能性。”
杜光歐聽完,不由得陷入沉思。
以前,他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回溯力的發動對他以外的人並不可見,即是說,白熠無法通過肉眼“看到”他的能力。
他的每一次死亡分支都被抹去,隻有成功活下來的那條“主命線”會成為真實的曆史,為人所知。
正常人,對肉眼無法看到的事物都會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懷疑,然而,白熠卻從未提出過質疑。
這份被他們二人命名為回溯力的能力,是杜光歐首次帶隊遠征時,失足墜入冰窟而意外得來的。後來,他因身體裡不明的力量而揣揣不安,陰差陽錯把經曆告訴了白熠。
在那之後的某一天,杜光歐問他:“你為什麼覺得我說的都是真的?這種事,根本沒人會信。”
白熠是這麼糊弄他的:“傳聞,北國的攝文王能預知未來,東海神人掌握分身之術,現有南陸王子可以起死回生,我覺得合情合理。”
杜光歐咬定他邏輯不通,一見麵就追著他問。被煩得多了,白熠最終坦白,“你曾經一瞬間殺死了一個初見的流浪刀客,可就算你本身劍術再怎麼精妙,也不可能完全不觀察對手,一招製敵。我隻能認為,是在那旁人無從得知的無儘死亡中,你摸透了敵人的戰鬥習慣。”
而白熠沒有說錯。
在外人看來,杜光歐總能很快摸清對手的招式,他們以為他天賦異稟,但那其實是用一次次死亡壘成的結果。而這點,白熠也清楚。
這個男人針對回溯力的一切言論,都是空談,但是他的每個推論,又精準得可怕,仿佛他才是那個擁有了這份力量的人。
杜光歐心想,或許,自己應該更在意一些白熠說過的話。對方剛才所說的那種萬劫不複的境遇……也許不僅僅是空想而已。
窗外的天色愈發黑暗,夜已經深了。
油燈快要熄滅,白熠便又添了些燃料進去,他取了些旁屋的熏肉,從盆裡盛了水,把吃食放在床頭上,“沒想到還有我照顧你的一天。”
杜光歐看了眼對方走兩步都廢勁的模樣,吡他道:“腿好了就不勞煩白先生了。”
“沒事,我樂意照顧你。”
“彆惡心我。”
不過多久,屋外有腳步聲,人影從窗前一晃而過,住所的木門被推開。
是董莉莉回來了,她身後跟著麵容嚴峻的陳誌將軍。
他們向將軍告知了計劃,於是乎,幾人圍坐在杜光歐的床邊,開始商討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陳將軍一年前被流放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