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古古突兀地對葛馬說:“你能告訴我,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嗎?”
葛馬一愣,他思索了片刻,目光認真嚴肅了起來,說道:“很快就會結束。”
“真的?”古古問。
“真的。”葛馬篤定地說。
古古她有些悵然,又問道:“那麼,我和燕無,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嗎?”
“能。”男人說。
“我和他還會像這樣再度分離嗎?”
“會,但最終不會。”
古古並不能辨析葛馬是當真認為他們能得償所願,還是在安慰她,她已經不在乎了。
“三個問題問完了,謝謝你。”古古說道,“你們要去追杜光歐的話,就從北邊的長階梯下山吧,那裡是最快的通往大門的路徑。”
“謝謝,古古。”離開之前,董莉莉這麼說道,“希望我們還會再見。”
葛馬和董莉莉匆匆離開了,這偌大的廊道,隻剩下了古古一人。
她的身型非常矮小,站在這廊道之中,就仿佛要被兩側高聳的牆壁擠壓吞沒一般。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她就是周圍同齡人裡最矮的孩子。明明古奈歌的身形是那樣苗條高挺,可是,她卻沒有繼承母親這方麵的優點。
她一直很疑惑,這會是受到父親的影響嗎?還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因素在裡麵。
她很好奇,她太想知道了。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會離開他們,他是不是身在元城,他還活著嗎,現在又在做些什麼。
可是,現在還不能探究自己身世上的謎團。因為燕無還在甾染,她生命的另一半還在這裡,她已經不記得沒有他的日子裡該如何生活。一個人要怎麼吃飯、辦公、睡覺?怎麼應對身邊的人,還有變化莫測的大千世界?她隻是想一想,就感到一種焦灼的難過。
這是一種病態的依賴,她知道,但是,她願意保有這種一旦分離就痛徹骨髓的共生關係。
等他回來吧。古古如此想道。雖然不知道燕無一言不發離開是因為什麼,也不知道男人此刻在想什麼,但是,她願意相信他,她相信他沒有忘記他們的承諾。等打完了仗,他們的願望就能繼續實現下去了,雖然時間延後了,但她相信,他們得知真相、歸往自由的那天,一定會到來。
先去牧盟,再去元城,她已經什麼都想好了。為此,她要去做準備,等燕無凱旋歸來的時候,他們就能立刻上路,馬不停蹄,頭也不回。
古古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抬腿動身,緩緩地踏上獨自一人的道路,離開了這條一度人影攢動的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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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簸的石路上,董莉莉邊走著,邊在眼前展開了一張牛皮圖紙,那上麵是甾染的地形圖。
葛馬走在她的前麵,兩個人正在疾步行進,一個查看周圍的地勢,儘量往平緩的路麵引導,一個則在後麵專心地投入在地形圖上,尾隨前者,相信著他所引領的路線。
就這樣,兩人迅速來到了甾染的城門。
“莉莉,我去馬廄把納七和黑蹄牽過來吧。”葛馬提議說道。
那是載著他們一路走來的老夥伴,兩頭在甾染很少見的馴鹿,因為這城裡沒有鹿棚,所以隻好把它暫時送進了馬廄。董莉莉想了想,說:“不用了,接下來的山路用雙腳比較好走。”
葛馬不明所以,“啊?我記得這裡到白鳴穀的路是平地呀,還有牧場和農田之類的。”
董莉莉鋪開了地圖,戴著半指手套的手在上麵劃過,指尖在甾染城外的地塊上停留,“沒錯,正是因為城外是平地,所以,有很多的民用設施落座於其上。我們要繞開那些密集設施前進的話,太耗時間了。”
葛馬湊過來,看了一眼地圖,目光掃來掃去,就像是完全看不懂一般,緊接著說道:“我都聽你的,這方麵你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