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1 / 2)

賀硯枝讓蕭鴻隱屏息,把從屍體上拽下的頭發舉在眼前,借著火光的照映,靜靜看頭發吹拂的方向。

因常年提劍的緣故,賀硯枝的手十分平穩,舉在半空的發紋絲不動。

蕭鴻隱的目光從頭發轉移到賀硯枝的臉上。

賀硯枝微微低著頭,白皙的肌膚在燭火的映照下散發著熒光,額發下露出的側麵,線條流暢,輪廓優美,如同珍珠劃過絲綢。

賀硯枝全神貫注地盯著頭發,忽然,發尾往東側微微飄動,賀硯枝吹滅油燈向西麵看去。

“阿隱,過來。”

西側的牆壁也是由厚實的木板搭成,賀硯枝在其上找到了那處蟲洞。

他回頭在庫房內翻出件棉袍讓蕭鴻隱穿上,隨即又在貨架上抽出把大刀,讓蕭鴻隱躲去角落。

“千萬莫伸頭。”

賀硯枝話音剛落,大刀嵌進木牆當即發出一聲巨響,在不大的庫房內瞬時升起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蕭鴻隱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在逼仄的角落裡顯得格外突出。

“彭!彭!啪——”

三下過後,木牆應聲而裂,光線傾瀉而入,照出庫房真實的模樣。

賀硯枝嫌洞不夠大,又補上一腳,踹出個半人高的大洞,把大刀隨手一丟,向蕭鴻隱招招手。

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沁涼的泥土味讓蕭鴻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袍,見賀硯枝僅穿了幾層單衣,卻似乎並不受寒風的影響。

陸續有幾名捕快聽到動靜趕來,看到賀硯枝後,被眼前的情景搞得摸不著頭腦。

賀硯枝簡單說了經過,讓他們回衙門報備,順帶處理裡麵那具屍體。

“楊捕頭呢?”

賀硯枝讓人去把楊寬叫來。

“乖乖,賀兄你這是端了赤巾幫的聯絡點啊!”楊寬聞聲趕來,也被眼前的情景驚得興奮不已,好奇湊近看了看那具屍體。

“嘖,怎的下手這麼重,還沒好好審呢,賀兄你也太心急了吧?”

“不是硯哥哥乾的,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蕭鴻隱衝著楊寬反駁道,後者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湊到他跟前:“阿隱?你不是在書院麼怎的出來的?讓楊哥我猜猜,莫不是惹夫子生氣,出來躲罰來了。”

“沒有。”蕭鴻隱嫌棄地後退一步,縮回賀硯枝身後。

然而楊寬絲毫沒意識到蕭鴻隱的嫌棄,還以為他心虛,正想逗他一番,賀硯枝用話堵住了他的嘴。

“衣物不合身,是我帶他來店鋪換的,誰成想歪打正著,發現了這處聯絡點。”

賀硯枝讓楊寬抓緊乾正事,去衙門牽條狗來。

楊寬不解道:“你要狗做甚?”

“有人先一步滅口,冒名頂替騙走了那塊木牌,雨天路滑腳程不快,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沉香木自帶香氣,待牽來條大黃狗後,賀硯枝伸出拿過木牌的手讓它嗅了嗅。

有了大黃狗的引路,賀硯枝他們順著街市一路追至寶鵲山。

雨天霧氣濃白,林間障礙頗多,一行人不得不放慢了前進速度,然而賀硯枝卻顯得尤為急切。

皮帽子身手靈活敏捷,這般慢吞吞追趕,怕是追個寂寞。

賀硯枝忍不住同楊寬道:“這樣下去太慢,你帶著阿隱在此等候,我先去追。”

楊寬看了看前路,不同意道:“哪兒能讓賀兄你獨自去抓人,若是他們有埋伏怎麼辦?讓小劉他們送阿隱回書院,我同你去!”

賀硯枝覺著也行,但蕭鴻隱卻不樂意了,委屈道:“阿隱明白前路凶險,不該給硯哥哥添麻煩,那賊人狡猾殘暴,若是回去又遇上他……硯哥哥放心,我便是死了也絕不會出賣你!”

這一大一小弄得賀硯枝頗為頭疼,好似扔下誰都會出事。

賀硯枝揉了揉眉心,思忖片刻:“大楊你背著阿隱,我們加快速度。”

楊寬高興應聲,一把薅過蕭鴻隱扔到背上,蕭鴻隱被砸得生疼,眉頭皺成“川”字。

三人在前頭領路,捕快們在後麵緊緊跟隨。

一路上楊寬上躥下跳的,蕭鴻隱被迫趴在他背上,簡直比騎馬還難受。

他默默抽出一隻手,拽住身旁垂下的樹枝,把自己從人背上拽下來,趁勢摔倒在滿是碎石子的地上。

蕭鴻隱沒有大喊,隻是小聲痛呼,賀硯枝立馬停下了腳步。

楊寬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張大了嘴:“我我不是!他他……我……”

然而對上賀硯枝的眼神,楊寬又把辯解的話咽了下去。

“摔著哪兒了?”賀硯枝趕到蕭鴻隱身邊看他傷勢,蕭鴻隱表示自己沒事,然而想起身,卻痛得動彈不得。

賀硯枝沒說話,拉過蕭鴻隱的胳膊,將它們環在自己肩上,手下一托把人輕放到背上,穩穩地站起身接著往前走。

“開路。”

這是對楊寬說的。

賀硯枝專注前路,背上的某人卻因著得意,默默上揚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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