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鏢師(2 / 2)

免得父親鳶歌徒生擔憂,又免得這四年,重蹈覆轍。

天水寺,了緣大師禪房。

“已經照你說的,寫了解簽文給那寧姑娘了。”

禪房質樸,物什極少。一張茶案上,除了兩個陶杯一個陶壺,隻剩下剛剛解下的醜陋鐵麵麵具靜靜臥著。

“也不知你是怎麼惹了人家了,這麼一個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淨想著求死之事。”

對麵之人捧起陶杯抿下一口,聲音是少年獨有的疏朗清明,卻在談及寧月時多了幾分悵然。

“您彆看她長得溫柔和善,家裡又是開醫館的,醫者仁心,對眾生都慈悲。我也曾經被她這幅模樣蒙騙,實際上,她心思淺淡得很,若是找不到世上能留住她的東西,她是能狠心離開的。”

“不過這幾日確實奇怪,不知什麼讓她下了狠心。好幾次,若不是我的人一直盯著,隻怕我趕不及……”

了緣看著對麵這樣,淺歎了一聲佛號。

天水寺裡,他是常客,亦與自己是忘年交。

捐了若乾香火錢,為那姑娘供起了一排祈福燈。雖是如此,他尤嫌不足,所有有關那姑娘的事都要一一親為。彆的不說,今日日暮時分,竟強把自己拉了到山門,非要讓他叫門外要走的姑娘求上一簽。

“放心吧,你這解簽文上提及了家人,她心中軟肋被戳中,定不會再胡亂求死了。你呢也早點回去修養吧,奇淵閣的方子搞了能解世上所有疑難雜症的噱頭,我觀你麵色慘淡,定是路上多有不太平,那姑娘我明日會派人好好護送下山,你就彆費心了。”

“無礙,我便在大師這裡湊合一晚。”

了緣搖頭,“你卻也沒比那姑娘惜命多少。”

“是亦因彼,是亦因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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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寧月和鳶歌被小沙彌熱情地送下了山。

鳶歌還覺得稀奇,來過幾次寺裡,還不知道天水寺竟對香客如此周到。

回家路上,寧月本還想著外宿一夜,定是要挨父親一頓說辭,可沒曾想剛一推開家裡的大門,就被入目的整箱整箱密密實實挨在一塊,綁著紅綢的禮箱給晃了眼。

“呀,謝家的聘禮到了。”鳶歌倒不見怪,左摸摸右摸摸,就算被箱子擠得隻能巴掌大的窄路,仍喜氣洋洋地進了屋子。

寧月看著這架勢,剛剛調整好要平淡安度過這四年的心不免緊了緊。

也不知她這時若提退親,父親得怎麼罵她。

“父親。”

寧月踏進書房,寧父正在屋子裡看謝家送來的禮單,滿臉喜氣。見寧月平安回來,竟也沒多囉嗦兩句,就要把手裡的禮單轉給她看。

“我知道這兩天你為了謝昀所為有些憂思,不過他也是一心為了你,那藥方他也放進了禮單之中,還說成婚後,定會為你一樣一樣籌集。爹爹看過,這藥方內容雖離奇,但謝家小子的心是誠的。”

寧月卻沒看禮單一眼,隻忽然在寧父麵前跪了下去,懇切道。

“爹爹,女兒……女兒不想與謝昀成婚。”

寧父一驚,拍案而起。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倆青梅竹馬,情誼俱是在的。而且就算沒有情誼,你這寒症,你不嫁,難道要為父看著你壽數將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寧月低頭。

她知道父親為自己這寒症已經吃了不少苦,本來一人拉扯她一個女娃長大就不是易事。她的寒症還讓她像個吞金獸,就算開了醫館,一年到頭家裡也存不下幾貫錢來。父親人到中年,本該如日中天,卻因為她,早早白發添鬢。

不是這樣的關頭,寧月真的不願忤逆父親。

饒是今世鳶歌說,謝昀對她極好,但寧月卻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謝昀那樣對劍術有執念,心中有青雲之誌的人,昌城困不住他,京都也困不住他。他的天地在無邊江湖裡,在豪傑英雄中,就是不在她這樣胸無大誌的平凡醫女身邊。

這婚勢必要不能成的。

為了她以後的平淡日子,為了放鴻鵠於天地。

“爹爹,我心不在謝昀身上。隻為了寒症嫁娶,耽誤他也耽誤我,不如就此作罷吧。”

“休得胡言!什麼耽誤不耽誤的!我看就是要嫁人了,你個女兒家憂思太重,便就在家裡哪也彆去了,好好靜下心思待嫁吧。”

寧父拂袖就要離開,寧月心急,便知道此時硬是接這話茬已沒有結果。

她忙膝行兩步,拉住寧父的衣角。

“爹爹就是擔心我的寒症。若我說能尋到藥將自己的寒症治好呢?”

寧父扭頭,“你一身醫術都是我教的,我試了這麼多年都找不到的解法,你說能治就能治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