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知道,沒有彆的法子。
她不清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這裡越走瘴氣也越重,她肩腰與身子接觸的地方都有各種程度的磨損,血肉就這麼裸露著,來不及愈合又開始新的摩擦,已經有了發炎之象。再找不到藥,他們二人恐怕一同都要死在這兒。
她用劍將自己手指割開,待鮮血滴落在地上的枯枝殘葉中,又雙唇微抿,乾裂的唇瓣發出滯澀的哨音,不算熟練。
但漸漸地,哨音越吹越獨成曲調,漸漸地,先前埋伏在陰暗處的毒蟲毒蛇都隨著哨音緩緩向吹奏之人聚攏,它們不由自主地去嘗那幾滴對他們誘惑極大的血液,本鼓動著的捕食之意卻在此後漸漸平息。
並以白衣女子為中心,圍成一圈叫外人看著都膽戰心寒的圓。
一路走來這些蛇蟻不曾傷人已是奇特,如今更是在哨音中向女子臣服。
寧月挑出一些,將其中一隻毒蠍放在廿七肩胛的傷口之上,鋒利的尾刺隨著女子哨音直直紮入傷口,陷入昏迷許久的男子似乎察覺到什麼,指尖輕顫卻最終敵不過兩種劇毒在體內打架,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後,再次失去意識。
還得是阿娘留下的蠱術。
寧月見狀鬆了口氣,又忍著痛意,驅著幾隻螞蟻在自己的傷口上齧噬去。
但也隻能暫保兩人不因毒素和傷口而亡,至少先找到一戶人家也好。
又勉強走了一段路,寧月發現自己所驅使的毒物不願再跟來。
體力早已不支,僅憑意誌行進的寧月遙遙抬頭。
入夜下,一處明晃晃的金光從眼前劃過,隨即視線開始模糊。
“咦——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在外頭?”
她的耳邊似聽到一句人聲。
還有火光掠過的熱度,是活人。
想著,寧月轟然墜入無邊的黑暗。
再度醒來,是耳邊響起雞鳴,也是身上的痛楚開始叫囂。
寧月坐起身,發現自己似是躺在一戶農舍之中,黃土夯壁,茅草做頂。簡陋的房裡除了她所躺的土榻,跛腳的老木桌,就是一些已經落了灰的農具,看得出這屋子也是久未有人住了,臨時收拾出來的。
噢,還有躺在她身邊的廿七。
寧月探了探廿七的脈搏,幸好他內力深厚,沒有藥物緩解兩廂毒性,靠硬熬也算是過了最難的一關。
隻需要些藥將虧空補上就行。
放下廿七手腕的寧月才注意到,她的腳幾乎也和廿七的抵到一塊去了。
“……”寧月極快速地下榻,動作略大,不免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瞥了眼昏迷著的廿七,寧月將衣襟鬆了鬆,褪到肩下,側目看去。
被藤蔓勒出的紅痕雖然不再腫痛,但靠她自己的恢複力,恐會留疤。
卻是此時,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被推開。
露出一個中年男人的頭來。
他一進房就看到白衣女子衣衫半退,雖然這肩背已經傷得不能入眼,但是也能猜想到這底子定然是好的。男子心中一喜,待寧月受驚地重新裹上衣服,他才賠禮道。
“抱歉姑娘,是老夫冒犯了。”
寧月直到聽到門重新關上才轉過身。理好衣服後,眉輕輕蹙起,看了眼土榻上的廿七,她讓自己心靜了靜,把藏起一根銀針在指尖後,才重新打開了門。
“多謝大叔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稱呼,此地又是何處啊?”
兩人坐在屋中跛腳桌的兩側,寧月受傷故而感覺自己氣虛,可眼前的中年男人分明身形也算壯實,可觀麵色,眼下帶青,頸頰多汗,比她還多了幾分虛浮之象。不過他衝寧月溫和一笑,看著完全是村民的樸實。
“你便叫我一聲孟叔,此地是孟家寨。兩位昏迷已有兩日了,我有些好奇兩位是如何跑到寨子外的荒林來?荒林瘴氣叢生,毒蟲毒蛇更是數不勝數,鮮有生人能從這兒跑進寨子。”
“噢,我們二人……”寧月頓了頓,“實不相瞞,是私奔出來的,一時不慎跌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