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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三合一

梁和光,華約首相的大兒子,自小熱衷於軍事,一路保送至華約軍事大學。

為人謙虛,學習刻苦,成績優秀,也是同學們心目中的領袖型人物。

梁和光同學指揮的預備營學生對戰玄武軍區的精銳,更是史無前例地拿到了絕對的勝利,不過出於種種原因考察,對戰視頻並沒能如計劃推送全華約。

鑒於如此優秀的表現,梁和光同學以絕對優勢拿到了本屆的最佳,MVP。

一片寂靜。

楊修的嗓音偏向低沉磁性,是一把性感的好嗓子,有時候他會刻意將嗓音拔高,顯得要嚴肅一些。

但今天沒有,在他聲情並茂地念完了推薦詞,而後微微笑著,和藹看著梁和光,“梁同學,請上台。”

陳禮麵無表情看著楊威,心裡種種計較一閃而過,最終得出答案——捧殺。

首相鉚足了勁想把兒子送去軍部,楊修表麵上自然是不會說些什麼,甚至會主動大開綠燈。

將他推上了指揮官的位置,授予他MVP的頭銜,讓他一進入軍部就擔任要職。

但假如大家都不知道這是個貨色也就罷了,經過剛才那場戰役,這位小公子被陳禮襯托得完完全全就是個草包,心裡有點計較的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群眾會迅速擴散這位梁大公子的黑料,沒有人會服氣他,無能而被推上高位,最終隻會跌得更慘,甚至最後會影響了首相的形象。

這大概就是這位元帥想得到的結果。

而陳禮,不幸成為了炮灰。

還是沒名沒姓的那種。

想清楚種種齷齪後,她不禁有點犯惡心。

梁和光尷尬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本來他應該是風度翩翩地上台,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的讚譽與來自華約元帥的推薦信。

但現在聚光燈之下的他隻覺得坐立難安,感覺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那些目光裡摻雜鄙夷、不屑、嫉妒與憤怒,就是沒有任何的善意。

他幾乎是有點茫然地想著:為什麼會這樣呢?

“報告!”趙嘉言實乃全華約第一號頭鐵之人,直接起立,私自開了擴音器,震得人腦殼都疼,振聾發聵問道:“表現最優異的學生明明是陳禮,憑什麼把MVP給彆人?這難道不是黑幕嗎?!”

葉千山也起立:“我們絕不接受黑幕,請元帥解釋清楚!!”

這兩人一露頭,二軍的學生們立刻都激動起立,要給自己學妹討個說法,一時之間嚴肅的大禮堂人聲鼎沸,變成了眾學生們七嘴八舌的菜市場。

其他學校的人沒他們那麼激動,但也有幾個認識陳禮的學生們加入了二軍的聲討浪潮裡,其餘人全都冷峻地看著楊修。

絕不接受!

風暴中心地陳禮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想告訴他們用不著如此激動。

因為這樣的結果,正是楊修想要看到的,表麵上是他現在接受了學生的質疑,可是到最後,所有的敵意與憤怒就會轉向了梁和光與他的父親。

但……

但無論什麼時候,果然最熱血沸騰,堅持絕對正義的都是學生們啊。

他們也許愚蠢,也許衝動,也許不是那麼的完美,甚至也許會被煽動。

可是這樣不計後果堅持正義,這樣永遠懷著質疑的精神,這樣的對不屑權貴熱血沸騰。

這樣很好。

大概是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一片嘈雜聲裡,有警衛員立刻拉響了警報。

‘嗶————————’

刺耳的警報聲直擊人的腦海,專門就是為了對付學生的。

楊修淡淡抬手,警報戛然而止。

所有人捂著耳朵,心口都有點發顫,感覺那恐怖的魔音簡直把自己從頭頂劈成了兩半。

前一刻還覺得楊修簡直就是夢裡男神的趙嘉言此刻憤怒地‘呸’了一聲。

她悔不當初:“老子還是他粉絲後援會的會長,我還花了錢的!!我他媽這什麼眼神啊,立刻粉轉黑!”

“彆衝動。”陳禮輕輕吐出一口氣,“預備營是軍部舉行的,解釋權全在軍部,你下次彆這樣。”

至少應該先問她一句。

警報緩過勁兒來了,這位年輕的軍部元帥並沒有多生氣,甚至態度還算是和藹,看著底下的學生們:“說完了麼?”

沒人有出聲,都在等著解釋。

梁和光幾乎聽不下去了,他起身想直接離開,卻被座椅上的裝置牢牢按在原地,而且悄無聲息地被禁言,隻能像個觀眾一樣,看這出鬨劇。

楊修直接給他發送私語,聲音很冷漠:“這是你父親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這是你父親的意思,他希望你進軍部。

但是從來都沒人問過他。

而他甚至都沒有任何勇氣去反抗。

同時,楊修的聲音再次響起:“首先,第二軍事大學的陳禮同學是個大一的學生,並不符合軍部的推薦標準。”

大一的學生,就算表現再優異,也還是需要去學校完成學業的。

但是這解釋未免也太過於牽強,同學們立刻不屑冷笑,楊修接著淡淡道:“同時,陳禮在第三場考核前期時表現惡劣,屢次恐嚇以及打斷指揮,使得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經軍部商討,一致認為她是故意想要奪.權。”

趙嘉言憤怒喊道:“那也是你們不要臉搶了我陳姐的指揮權在先!”

但是沒人聽見,這位憤青直接被禁言。

不隻是她,所有剛才表示聲援的學生們全都被禁言,防止他們再度打斷楊修的話。

楊修頓了頓,看向至今為止都很平靜的陳禮,微微一笑:“但是陳禮同學最後力挽狂瀾打了個漂亮仗,的確是令人讚賞,加上她前兩輪考核的優異成績,軍部決定隻給她記過的處罰。同時她可以獲得第二年預備營的推薦資格。”

第二年的陳禮隻是大二的學生,軍部給她提前了一年。

——記過無所謂,可是這樣看來,楊修為首的軍部大約是想要栽培她。

看似是陳禮受委屈,但她說起來還算是賺了,楊修明裡打壓,暗裡是在維護。

陳禮一言不發,仿佛正在聽著彆人的故事,沒對楊修那略含期待的眼神做出任何回應。

楊修不動聲色移回了視線,正色道:“我知道,你們不服氣梁和光,但他能夠在一場戰役裡拋卻自身的利益和情感,毅然決然將指揮權轉移,我認為這樣的心胸以及氣度並非常人所有——何況如果沒有陳禮惡意搗亂,他原本也可以奪得勝利。”

呸!

這簡直就是實在沒處誇了,才勉強找了個點子誇讚。

自己也知道這話槽點滿滿,楊修說完並未作停頓,低頭掃了一眼推薦生的名單,念道:“除了梁和光同學,以下十位同學也同樣可以得到軍部的推薦。”

“陸謙遠、魏天、秦展、江雨、趙子辰、宋長星、張文、李墨、趙嘉言、費源。請這些同學上台。”

沒有陳禮。

但是這個結果也算是出乎人的意料,因為以前的推薦生最多六七個,今年似乎因為陳禮的加入,整個學生的檔次都被拔高了,一下子變成了十一個。

而且二軍居然有兩個!比起之前的禿頭狀態簡直是超額完成任務。

他說完以後,場上再度有些騷動,陳禮拍拍趙嘉言的肩膀,“去拿吧,然後在軍部等著你陳姐。”

此刻禁言被解開,趙嘉言簡直就是眼淚汪汪:“我靠你突然這麼煽情讓我很是不習慣啊。”

陳禮笑了笑,旁邊的宋長星無誰能夠言地站起來,拽起趙嘉言的領口,向上麵走去。

今年的預備營不過經曆了十來天,對陳禮來說更是一晃而過,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這也許是今後不可多得的經曆。

他們大部分沒有陳禮那麼萬眾矚目,連推薦生都算不上,但是他們都很認真的在準備。

陳禮看見趙嘉言滿臉不耐煩地接過了推薦信,忍不住笑了笑,提前從側門出去了。

和外界通訊的限製此刻被打開,陳禮先給馮林發了個全部結束,今日大概就能回家的消息。

馮林對預備營的事情並沒有過多關注,估計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裝著漫不經心問她:“怎麼樣?”

陳禮想了想,回答道:“放心吧,我沒給您丟人。”

不過被記了過,回頭老人家又該生氣了。

表彰大會開完就可以散了,陳禮在門口等著趙嘉言,此時有學生開始出來,不管認不認識,每人都打招呼:“指揮再見。”

陳禮:“同學們再見。”

然後她撞見了麵色蒼白,腳步有點虛浮的梁和光,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兒,梁和光有點艱難先開的口:“……不好意思。”

陳禮挑眉,沒料到自己會等到他的歉意。

他繼續說著:“我知道你不服氣,指揮的位置應該是你的,推薦生的名額也應該是你的……但是都被我搶走了。”

周圍還有學生們走動,他的聲音很苦澀,“但我無能為力。”

陳禮很不擅長安慰彆人,也不喜歡麵對彆人的歉意,隻能靜靜立在原地,無言地聽著少年手足無措的剖白。

此時趙嘉言終於從大禮堂裡出來,興致勃勃衝著陳禮招手:“我出來啦!”

陳禮下意識往她那邊望去,而梁和光似乎一驚,不敢再多留,垂著頭離開了。

經過那場戰役,他心裡最後有關於天才的幻想被徹底打破。

他不適合進入軍部,不適合做個萬眾矚目的人,他討厭戰場。他會被所有人都瞧不起。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這從來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陳禮看著他的背影,而趙嘉言立刻上來勾住了她的脖子:“彆生氣啦,明年你再來!我在軍部等你啊,走走走,晚上一起去喝酒。”

她牽了牽唇角:“好。”

預備營被劃上了句號,梁和光先離開,大部分學生們選擇第二天搭乘星際飛船,今晚聚在一塊兒跟彼此的朋友們告彆。

趙嘉言喝多了,最後是陳禮把她拖回了床上,想了想,還是半夜拎著自己那點行李等在路邊。

她的飛船正自動駕駛,還剩下十分鐘就能過來接她。

等在路邊刷著信息網的功夫,陳禮旁邊站過來一個男人。

是徐文暄,一整天沒露麵了,此刻悄無聲息地站過來,而後麵無表情地轉頭叫她:“小光頭。”

陳禮:“……”雖然是教官,但這人挺不拿自己當外人。

徐文暄說道:“教官知道,你心裡很不服氣對不對,對這個國家很失望對不對。”

陳禮:“我叫陳禮,謝謝……我還行,沒那麼不服氣。”

參悟透了那位腹黑元帥的想法,其實她也沒什麼特彆的情感,而且拿到了推薦信的學生們其實也還是去當基層兵,不過一個榮耀罷了,她也不是很在乎,反正存在感是刷足了,而且認識了不少人。

徐文暄瞪了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光頭一眼,迅速給她塞了一個信封,嚴肅說道:“有沒有興趣跟教官一起乾點大事。”

陳禮立刻警惕:“你要密謀造.反?!”

鬼鬼祟祟的,還試圖慫恿她恨國。

徐文暄:“……”

陳禮的腦袋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徐文暄怒道:“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東西!我是邀請你進入我個人的工作室!”

楊修養著一個小隊伍,聚集了各類的人才,明麵上是徐文暄在管理,注冊的時候表明為個人工作室,但內裡鼓搗什麼玩意兒,隻有楊修說得清楚。

陳禮:“哦,我沒什麼興趣,教官再見。”

說完她就把那信封塞到了徐文暄的上衣口袋裡,而她的飛船此刻降落,陳禮衝著他點點頭,而後乾脆利落拎著自己的行李,走了。

將徐文暄一個人,丟在了茫茫夜色裡麵,他負手挺立,默默被飛船的噴氣噴了一臉。

徐文暄慢慢地捂住了胸口。

不行他得緩緩。

楊修此刻正蹲在不遠處,很猥瑣地透過了徐文暄的視角偷窺著情況,眼看著小光頭的飛船不見蹤影,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這姑娘沒那麼容易被忽悠。

私人飛船不得直接進行躍遷,還得過七個小時才能回家,陳禮百無聊賴地看著信息網,發現自己居然掛了三科,還剩三天就要補考。

分彆是《華約通用語》、《邏輯與思維》、《多維代數》。

……這姑娘總共也就考了四門啊,還有一門估摸是老師實在看不過去,勉強給她拽到了六十分,一分都不帶多的。

果真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叛逆人才。

陳禮歎了一口氣,當場打開閱讀器,將教材調出來,從頭學起。

感謝善良的老師,發送掛科消息的同時任勞任怨地將課程視頻以及重點發給了她,陳禮立刻向他們表示感謝。

有個老師看見了,當場嚴厲回複:不要試圖和老師套關係!請你好好準備考試,不要瞎搞什麼歪門邪道!

陳禮:“……”

得了,反正現在有事做了。

等飛船停到了家門口,陳禮還在過著老師上課視頻以及教材,她一乾正事就容易很深的陷進去,渾然未覺已經到家。

馮林被這幅景象……嚇到了。

這輩子他從來沒見過陳禮如此認真乖巧的模樣。

彆說,這裝的還挺像。

過了一會兒,眼看陳禮還在繼續偽裝而且沒有主動停下來的樣子,馮林終於忍不住了,他歎了一口氣上前打開了艙門,嚴肅地看著他的親孫女,漆黑瞳孔宛如一個黑洞。

陳禮意識自己已經到家了,迅速抬頭叫他,“爺爺。”

為啥這老人家表情還是這麼難看?

馮林繃著臉,劈頭就問她:“你又惹了什麼禍?!”

現在在他麵前裝著學習,這必定是個驚天大禍,才會主動認慫。

陳禮:“……對不起,我掛了三科。”

是的,她掛了三科,要罵就罵吧,雖然委屈,但她會受著!

馮林皺眉,狐疑道:“這不是很正常麼?誰問你掛科的事情了。”

陳禮:“……”原來在原主這邊,掛科都算是不夠看的嗎。

她想起來了,於是打報告似的字正腔圓地說道:“我在預備營第三場考核的時候,由於惡意搗亂,被記了過,很遺憾錯過了推薦生的名額……您先讓我下去吧。”

馮林眼前一黑。

他他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個小兔崽子惹禍的能力是超出他想象的!

預備營都能被記過,這情況是得多惡劣啊!還他媽錯過推薦生名額,講的跟真的一樣!

行吧,他馮林縱橫一世,臉全被丟光了。

陳禮看著老人家那精彩紛呈的臉色,不禁有一點愧疚,誠懇道:“雖然我錯過了今年的名額,但也是由於種種不可抗力,我明年一定會努力的。”

馮林糟心地看了她一眼,問她:“努力什麼,努力讓我更丟人嗎?”

“當然不是。”陳禮皺眉道:“努力早日當上元帥啊!”

馮林:“……”

造孽喲。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實在不能再看她一眼了,被機器管家攙扶著回到了屋子裡。

陳禮目送他離去,過了一會兒,她下了飛船,將行李全部收拾好,先洗了澡,接著蒙頭就睡。

實在是累慘了。

不過這十來天的預備營下來,的確是有那麼點脫胎換骨的意思,具體表現在:皮膚曬黑了四個度,肌肉輪廓初步顯現,飯量也蹭蹭上漲,就連個子都拔高了那麼一點。

她很滿意地睡去,臨睡之前還給第二天做了個計劃貼在了床頭:早上一百個俯臥撐,上午學習,下午負重跑步,晚上學習。

反正目前先把自己的短板補上來再說吧。

然後還沒等起床的時間,陳禮又被一聲尖叫驚醒。

這尖叫和部隊裡的哨子響聲有的一拚。

她條件反射一般跳了起來,腦門差點撞上了那個尖叫的姑娘。

隻見她床邊站著一位鼻孔上穿了三個銀閃閃的鼻環,眼影至少糊了七個顏色,一頭爆炸卷發的姑娘,正顫抖著指著陳禮。

陳禮茫然和她對視。

……家裡進賊了?

賊還被她嚇到了?

“寶貝!這麼一點的時間,你怎麼就變成了人猿泰山了!”那姑娘崩潰大喊,而就在這時候,窗戶邊‘噗通’一聲,又一個走暗黑頹廢哥特風格的梁山好漢被她此刻尊容驚嚇到直接墮地。

陳禮:“……”

她差不多明白過來了,這兩位大約就是她的狐朋狗友,大概是生怕自己被囚禁在了家裡,此刻毅然決然過來劫獄了。

兩人幾乎要哭了,紛紛撲到陳禮的身上,一個薅著她的小光頭,一個捏著她那剛剛長了一丟丟的肌肉,異口同聲:“天呐!你也太慘了吧!”

“走,我們現在就帶你走!”

“我的天baby你真的受了好多苦哦!”

陳禮:“……”

她推開了兩個人,斟酌著自己的言辭,“我最近,不太想去放縱,我得好好學習。”

說完怕他們兩個不相信一樣,陳禮立刻投影了自己的成績單,嚴肅道:“你們看,我掛掉了三科。”

那兩人茫然地看了看成績單,又茫然地看了看陳禮。

陳禮知道,這個表情大約就是說:掛科了,又怎樣?!

她隻好搶先一步開口:“掛科了,我就會退學,退學了我……我可能就見不到宣燁學長了!”

原主特彆喜歡宣燁,這個借口應該混的過去。

果然,那兩人立刻相信,其中那位哥特風的小妹鄭重地兩手搭在陳禮身上,恨鐵不成鋼道:“陳禮!做舔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你難道不知道舔狗不得house嗎!”

“我勸你立刻放棄吧!你已經失去的夠多了!”

不知道這狐朋狗友是什麼來頭,力氣特彆大,幾乎是直接把陳禮從被窩裡拽出來,然後抗在了肩頭。

另一位立刻推開窗戶,窗戶邊的一架飛行器正在等著,陳禮被不由分說直接丟了進去,想為自己辯解一些什麼,立刻被那位力氣大的姐姐捂住了嘴唇。

“你什麼都不要講。”

另一位迅速接口:“我們都明白的。”

“做姐妹的意義不就是在於此嗎?!”

“我們帶你去找尋人生的真諦!”

飛行器迅速開走。

陳禮被劫走,同時沉默了。

她還穿著家裡的睡衣,揉了一下發疼的太陽穴,感覺原主這個小姑娘實在是給她留下一個爛攤子。

說真的……她寧可去帶兵打仗,戰場上可要輕鬆多了。

這兩位都是原主的發小,幾人都是顯赫家族裡不學好的各種X二代,廝混到了一起不學無術,每天換著花樣墮落,將上進兩個字視若洪水猛獸,對一切正常人報之以不正常的嗤之以鼻,可謂將中二之風發揮到了極致。

簡牧和方一葉兩人一左一右將陳禮架起來拖出飛行器,來到一座極具賽博朋克風格的酒吧裡,熟門熟路。

學什麼習!考什麼試!

浪!才是人生的真諦。

陳禮還穿著白色的睡衣睡褲,路過一小哥衝她們吹口哨:“哦喲這美女還挺時尚,最近流行殯儀館風格?”

殯儀館風格的陳禮:“……”

她真的是要好好做人的。

幾人找了一處沙發坐下,大約是因為陳禮的表情太過於壯烈,方一葉歎了一口氣,“你看你,都被摧殘成什麼樣了。”

簡牧讚同點頭:“簡直都不像是你了!”

這飽含憤怒的責問,充分體現了她們的震驚。

陳禮默默端起桌邊一杯酒,喝了。

她隻想要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回家。一直保持著冷淡的表情,心裡知道狐朋狗友麼,冷淡幾次之後估摸著也就能成功疏遠了。

兩個女人在她旁邊七嘴八舌,音樂的聲音震耳欲聾,大半夜裡陳來著實心力交瘁,揉了揉太陽穴:“我去個衛生間。”

腦殼疼。

她跟著信息網標示出來的語音地圖走,一邊心不在焉地走一邊歎氣,準備在衛生間裡背幾個單詞。

堂堂華約元帥,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由於走路不看,很不幸的,她哐當撞到一個人,鼻梁一陣劇痛,差點就沒飆出來眼淚。

那個男人也被她撞得不輕,張口就罵:“我操,禿子你好歹看點路行不行?!”

不遠處簡牧直接起身,一杯酒直接潑了過來:“你他媽是在罵誰呢?!”

她可能沒有接受過射擊方麵的訓練,陳禮的意思是,這位姑娘沒什麼準頭,把一大半的酒全潑自己臉上來了……

她默默掀起了衣角,擦擦臉。

男的傻眼了,也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潑回去,一晃神的功夫,他又被方一葉潑了一杯。

還好這次陳禮躲閃及時,沒有被誤傷。

被潑酒那位同伴也立刻了過來,招呼著剩下來的同伴:“宣燁趕緊過來,打起來了啊。”

嗯?!

陳禮震驚望過去,顧不得兩撥人馬正互相日老子娘的,鎖定了吧台附近那個有點頹廢的男人。

哎呀,緣分啊!

陳禮立刻走過去,現在臉上和身上全是酒,還是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學長好。”

她沒忘記,這人可是一個天才型人物,必須搞好關係,將來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宣燁冷淡看了她一眼,接著冷哼一聲,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陳禮迅速跟上:“學長等等!謝謝您上次對我的關心。”

簡牧傻眼了,“我操,舔狗本質果然是改不了。”

自己的小姐妹一心一意追那個不愛她並且有可能是個渣男的男人,自己豈止是心痛二字可以形容?!

花不辭笑嘻嘻地勾住宣燁的肩膀:“先彆走啊,你們認識?”

陳禮:“認識!”

宣燁:“不認識。”

這男的還挺記仇。

施然被潑了兩杯酒,跟簡牧杠在了原地,當場就要約架,陳禮還在努力跟宣燁打好關係,“您有興趣發展個副業麼?”

宣燁非常不耐煩:“你他媽能不能彆煩了?!”

陳禮:“我覺得我們之間完全是誤會,可以解開的!”

方一葉:“我擦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花不辭點頭,“現如今這麼執著的小妹妹不多見了。”

簡牧和施然還在吵,互相罵了一番過後直接約上模擬器開生死局。

“使不得使不得。”花不辭還是笑眯眯的,“施然你好歹是個三星主播,生死局萬一輸了怎麼辦?”

施然冷笑:“我能輸給她們?”

話語之間滿是鄙視。

宣燁想了想,也走過來,正對著陳禮,冷淡道:“生死局,玩不玩?你要是輸了,以後彆出現在老子麵前。”

花不辭:“……”你怎麼也跟他一樣?

陳禮並不知道生死局是個什麼玩法,不過剛聽他們吵,大約也明白是在模擬器裡進行。

那自己沒道理會輸。

她迅速答應,同時添了個條件:“要是你輸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宣燁冷笑一聲:“沒問題。”

方一葉耳語:“你要是敢讓他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認你這個姐妹!”

陳禮:“……”本來不是的,她這麼地一說自己居然就有點心動了。

整個地球和平了三百多年了,軍事早就泛民化,一開始的模擬器就是從各類的全息遊戲中發展過來,現在則是應用更加廣泛,也大規模的用於軍部的演練。

玩法很多,一般的民眾也可以駕馭各類的機甲或者體驗末日等,而生死局意思就是兩方對戰,選擇任意模式,輸掉的人將會輸掉自己所有的模擬金幣——送給係統。

贏的人將會獲得榮譽以及輸家的百分之五的金幣。

這也是防止人民幣玩家的一個機製,當然官方早就被罵成了篩子。

三對三,機甲作戰。不過扣分或者榮譽隻算是一個人的。

那邊是施然開的局,這邊是陳禮頂上去。

……主要另外兩個姑娘不是軍校的學生,金幣少得可憐,根本不夠看。

準備階段,陳禮問她們,“金幣有什麼用?”

簡牧迅速接口:“買各種裝備,維修,還有挑戰彆人需要付的錢,甚至可以開一個模擬對戰招兵買馬,金幣就是模擬器的通行資本。”

陳禮了解。

這邊很多東西跟她之前的都差不多,不過會有細小的差彆。

本場生死局是直播。

對麵的施然是專業的主播,他本人因為長得不錯,擁有著不少的腦殘粉,此刻全都滾進了直播間。

看看兩方人馬的對比,粉絲們開始覺得對麵的人很磕磣。

“一個光頭,兩個非主流,用的機甲居然還都是初代的,惹,主播欺負人啊?”

“施然哥哥衝鴨!乾死對麵!”

“笑死,這種貨色也敢來和我們施大神開生死局。”

“而且那個陳禮好窮哦才三千,輸了以後也就那麼一點吧,真的很占便宜。”

“姐妹們~禮物刷起來,讓對麵那殺馬特們看到我們的力量!”

對麵一瞬間得到了各種豪華地.雷和粒子炮,施然的金幣蹭蹭漲。

由五十萬變成了五十點零三萬。

陳禮三千金幣全部用來壓生死局了,看了下自己的機甲儲備情況。

……破破爛爛的。

一看對麵,幾乎都是滿級並且保養得當的大殺器,對比起來真的很不樂觀。

戰局還有兩分鐘開始。

陳禮想了想,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圍觀群眾很驚奇:“天呐能舉報嗎!這難道還是個十八禁直播?”

“……這光頭想乾嘛啊?沒胸沒屁股的,脫了也不會出名的。”

“舉報給管理員了!這難道是想借著我們施然的直播出名嗎?”

陳禮脫掉了外套和鞋子,考慮到再脫下去可能就要馬賽克了,她停止了這個行為,而後利落將衣服鞋子全部賣給了係統。

獲得可以自由支配的三百金幣。

接著她拿著這流動資產立刻維修了自己庫存的機甲,至少把能量全部補充了完全。

旁邊兩個人蹲在一旁看她。

陳禮聲音很冷靜,“你們兩個有對戰經驗麼?”

方一葉冷笑,語氣狂妄:“我還從來都沒輸過。”

簡牧更是蔑視敵人:“放心吧,姐姐帶你躺贏!”

陳禮放心了。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一個靠譜的隊友給自己帶來的安心感是無可比擬的。

兩個姑娘放狠話都是一流,群眾不禁都有一點迷惑,開始查看:

“一個金幣兩百,一個金幣三十,我不是很明白她們哪裡來的資本。”

“而且兩人這機甲……垃圾廠裡麵淘過來的嗎?”

“……說不定是大神?”

“再看看咯,施然肯定不會輸得,他兩個隊友都吊的很呢。”

倒數五秒鐘。

她們三個人開著破破爛爛的初級機甲,連名字都沒有的那種。

對麵分彆是流光三代、B7、晝二代。遠攻近戰全部都配備了齊全。

不是很劣勢。陳禮樂觀地想,畢竟旁邊那兩位應該很不錯。

對戰正式開始。

一個很大的擂台,六台機甲分彆對陣。

陳禮在最中心的位置,跟另外兩個人交流:“你們兩個能拖住B7嗎?把近戰的拖住,我先去解決兩個遠攻的。”

機甲互有側重,B7身形龐大,近戰威力十分的巨大,最適合牛皮糖的作戰方式,而另外兩個則是全能型側遠攻,陳禮準備儘快解決。

簡牧&方一葉:“沒問題。”

陳禮鬆了一口氣,凝神準備發射粒子炮,緊接著隻見她的兩個隊友,一個衝向了流光,一個衝向了晝。

陳禮:“……”

圍觀群眾:“哈哈哈哈哈我看這兩個小姐姐根本分不清楚哪個是哪個吧?”

“可快笑死你爹了,她們以為機甲對戰就是互相撕頭發扇巴掌呢。”

“我真的佛了,現在看來也就那個小光頭靠譜點。”

“靠譜個屁,也就是堪堪能認識機甲型號唄,稍微會玩點模擬器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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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來晚了,你們快評論!不評白不評啊

第 37 章

機甲對戰,尤其是模擬器裡麵的機甲對戰,對操作員的要求並不會太高的,模擬器的機甲和現實裡有著很大的出入,更傾向於遊戲的性質,可以說勝負基本就是由機甲的型號以及完備程度來決定,畢竟是要照顧普通人,技術上麵隻要是馬馬虎虎差不多就能過去了。

對麵三個全是高階機甲,能源充足,防禦能力更是一流,而她們隻能夠算是新手村裡剛出來的,磕磣得很。

陳禮凝神,在這種情況下,就先不要奢望能一擊必殺了,隻能徐徐圖之。

簡牧與方一葉已經直接衝了進去,並且發瘋一般不斷開著推進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在哪裡,同時那邊的流光直接往這邊發送高能量炮,被她險險側身躲了過去。

晝被簡牧纏上,他是裡麵最弱的花不辭,仗著自己能源配備充分就直接向對麵開了炮火,簡牧幾乎是憑著直覺在打,機甲暫且不論,她打架鬥毆定是一把好手,死死纏住對方,笨拙地出拳側擊,一時之間居然憑著稍稍靈活的身形與他們打了個平手。

由於機甲操作沒什麼人有熟練的經驗,縱然本人是一流的武學高手,現在一拳一腳打過去……效果也好像是幼兒園小朋友一般。

粉絲們大多數沒見過這好像是街頭互毆的場麵,一時之間有些新鮮,直播間湧入了更多的人,全部把目光聚集在了瘋狗一般的兩個人身上。

“由此可見殺馬特不好惹。”

“我真的佛了,然哥咋遇上這麼惡心的人啊,這機甲對戰被她們整的像是混混打架。”

“哈哈哈哈她們就是混混吧,現在看起來還是剛剛小光頭要順眼一點。”

“扯淡!那兩殺馬特雖然丟人現眼但好歹有兩把刷子,你看那光頭簡直就是被B7追著打!”

“挖槽這個B7有點帥!”

陳禮現在的確是在被B7追著打。

對方的實力非常高,推進器用的也很不錯,不過遠攻能力實在不太行,隻能夠滿場瘋狂地攆著陳禮,被這種近戰能力強悍的機甲逮住,就是一個死。

如此堅持不懈要弄死陳禮,這貨一定是宣燁。

陳禮的機甲很狼狽,場上現在一片混亂,好幾次險些都要被宣燁抓住,感覺就是離死不遠了,粉絲們的目光都不再看這個倒黴貨,轉而圍觀另外兩個人。

此時直播間進來一個小有名氣解說員,偷偷地準備來蹭個熱度,開始一板一眼地分析:

“你們看,B7好多次就要抓住那個小光頭了,那個光頭估計會在五分鐘之內掛掉。”

“兩個殺馬特的機甲不行,但是看出來稍微能算個練家子,而且晝和流光全是遠攻型,一時半會呈現出了這樣勉強能算是平手的局麵——可一旦兩台機甲反應過來,調整一下作戰方式,幾乎立刻就能夠獲勝。”

“對麵估計是想紅想瘋了,我感覺一定是商量好的,這種辣眼睛的作戰方式就是想要博眼球,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意外了,大家不要擔心。”

他還挺有威嚴的,主要還是這裡全是施然的粉絲,全都表示了讚同,話也越說越大,幾乎要對陳禮這邊展開了人身攻擊。

輿論如此一致又和諧,畢竟看大神收割菜雞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

競技場的人並不能聽見彈幕,否則兩個殺馬特一定立刻和粉絲們展開一場淋漓儘致高階玩家的對罵,而就在她們凝神和對麵搏鬥的時候,陳禮接通頻道:“簡牧,方一葉。接下來聽我的。”

她正在被B7追,開著自己的推進器不斷選擇落腳點,光從外麵看的話,大家基本都覺得這小光頭一定分分鐘就要掛,可現在操縱著的機甲的陳禮,表情可稱遊刃有餘,甚至還分神一直指導著隊友。

她對機甲的熟練程度不是彆人能比的,看起來是磕磕絆絆地躲避追擊,實際上稍微有心的人都會發現,這種行為俗稱放風箏。

——她正在滿場溜著宣燁玩。

簡牧渾身都破破爛爛的,而流光明顯察覺到了準備拉開距離然後攻擊,她抽空回了:“說。”

陳禮又躲開了宣燁的一波攻勢,看了一眼自己殘餘的能量,果斷說道:“簡牧假裝不慎讓流光遠離,現在立刻啟動自爆程序。”

自爆程序,需要有三秒鐘倒計時,並且整台機甲在此期間全都無法行動。

簡牧猶豫一秒,接著沒什麼多的話,直接照做,方一葉插了一嘴:“那我呢?”

陳禮算了算坐標,乾脆利落道:“原地待命。”

此刻,簡牧的機甲發出了紅色的自爆警報聲音,這下不隻是場內的人震驚,就連外麵的粉絲都沸騰了。

解說員:“對麵要自殺呢,估計不想送人頭。”

“……她們開場不是還放了豪言麼?”

“一幫傻逼!真的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居然還想來挑戰我們然哥。”

“哈哈哈她們好慘啊,一開始認輸不就得了。”

“不怕彩筆玩的菜,就怕彩筆心裡沒逼數啊!”

三秒的時間轉瞬即逝,而就在所有人都等著這邊先死一個的時候,隻見那個小光頭直接開了推進器,再一次躲避B7的攻勢,同時整個人迅速向……簡牧衝過去。

這廝難道是想要抱團一起死?!

花不辭有點驚恐:“臥槽,這簡直情比金堅!”

死也要死在一塊,實在是令人萬分動容!

施然冷哼一聲:“快點結束吧,真一幫弱智。”

可是現在陳禮的速度幾乎是已經達到了某種巔峰,為了不讓人抓住還不斷變換自己的方向,可以說他們從來沒親眼見過有人能把推進器用成這樣。

隨心所欲,近乎鬼魅。

宣燁額頭上出了冷汗,某種直覺一閃而過,腦子像是過了電一樣,下意識大喊道:“你們躲開!”

來不及了。

最後一秒鐘,陳禮直接來到簡牧身後,利用急速推進器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巨大推進力,直接一腳把她隊友狠狠……踹開。

目標是還在顛顛看著笑話的流光。

與此同時陳禮立刻退開,怒道:“方一葉,攻他左側!”

所有的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幾乎沒人能夠看得清,就連方一葉的動作都是慢了半拍,而後才下意識地抬手狠狠劈向了晝的左臂膀。

……

簡牧掛了。

流光掛了。

晝也掛了。

整個戰場上似乎有硝煙燃起,陳禮的機甲因為破損,四處都在冒著火花,木然地立在晝的屍體身旁,旁邊是缺了一條臂膀,帶著點茫然的方一葉。

……

發生了什麼?

宣燁麵色難看,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克製住心裡微微麻意,忍不住默默過了一遍陳禮方才的動作。

她們三個全是初級機甲,炮彈就跟玩似的,威力非常小,而且速度也不行,很容易被躲開。

所以剛剛的陳禮乾脆直接把自己的隊友變成了炮彈,利用本人的推進器作為炮筒,對準流光直接發射。

而流光一驚之下沒能躲得過去,被自爆的簡牧帶著一起掛掉。

同時她迅速推向了另一個隊友的方向,近距離直接發射炮彈,晝本來就被方一葉纏著顧不過來,兩麵夾擊之下被直接帶走,隻不過她誤傷了隊友的一條胳膊。

……這。

……這波操作猛如虎,導致所有人都有些呆滯。

還有點不敢相信。

從開局就一直熱鬨著的彈幕終於像是一個被人掐住了脖子而窒息的小雞崽,呈現出了難得地安靜。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顫顫悠悠問道:“……我沒看錯吧?”

此言一出,粉絲們才回過神,重新熱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