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萩原研二顧左右而言他,鬆田陣平氣得又想上去再補兩拳。
班長摁著他們預約的心理評估,當天他們和萩原研二一起去的,那天從診療室出來明明就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萩原研二還給故意把自己的心理報告給他們看,現在想來,怕不是就是怕他們回頭會自己去查,一查馬上就能看到那份額外的問卷分數,萩原研二那天才會故意把書麵診斷給他們看看好讓他安心。
鬆田陣平想到這裡,拳頭又招呼了過去,卻被萩原研二翻了個身躲開了。
“意思意思得了啊,再打我明天可真就出不了門了。”
萩原研二這麼說著,支起身,靠坐在牆邊,看著鬆田陣平嘴角邊閃著的火星,摸了摸被揍得最恨的小腹,咳嗽了兩聲,開口道:“也沒什麼好說的,題目有保密原則,我也不能告訴你。低就低吧,醫師說十個爆處出去的,九個都跟我差不多,沒啥好說的。”
沒什麼起伏的語氣聽得鬆田陣平心裡也跟著一起難受。
十個爆處出去的,九個都差不多。
這話說了,等於什麼都說明白了。
萩原研二心理那個坎,恐怕是這輩子都過不去了。
“創傷後應激障礙?”
“嗯。”
“不治了?”
鬆田陣平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半響才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常規療法都試過了,大概率是沒救了。”
萩原研二的回答同樣緩了好久才出口。
“那心理評估正常又是怎麼說?”
“隻是有一定可能無法處理□□,又不是做不了其他事情,在搜一作一個正常的巡警,心理評估肯定夠啊。”
這一次鬆田陣平倒是馬上就接著問了下去,而萩原研二故作輕鬆的回答卻讓他心裡堵得慌。
他沒再說話,而是把已經燒到屁股的香煙狠狠地摁進煙灰缸,又摸出一根繼續點燃。
當萩原研二以為他要這麼沉默著抽到天明時,鬆田陣平再度開口:“既然確定去搜一就好好乾,最好一年跳三級,彆給我們爆處丟人。”
“咳,小陣平你要不還是再打我幾下吧,一年跳三級,你是想後年就把我當警視總監揍麼?”
萩原研二摸著傷口,笑了起來。
他知道眼下這茬勉強算是過了。
抱歉啊,小陣平,有些事我真的開不了口。
他歪過頭去,看著窗外隨著其他同事們下班的動靜忽亮忽暗的廊燈,似乎能透過這光,看到三年前的隊友們舉著防爆板嚴陣以待的景象。
他不用番茄鐘很久了,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也一直是電子表盤的模式,看見紅色的數字心跳會加速。
醫師說的卻是沒錯,我真的還沒有走出來。
萩原研二閉上眼,緩了緩神,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開口抱怨起來:“小陣平,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我都站不起來了。”
“那你就躺著吧,要我給你把枕頭被子送來麼?”鬆田陣平摁掉第二根香煙,起身裝作要去拿被子的架勢,實際上卻是去開了一旁的客廳燈。
溫暖的燈光一下子將整個客廳照了個透亮。
被突然亮起得燈光刺到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抬手擋了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