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如蘭積極地應下,轉過頭,“淼淼”。
湯淼連忙抬起了頭,一雙眼睛隱隱期待,卻又不敢上前。
“過來。”
湯淼眼神露出欣喜,想也不想地就跑了過去,牽住於如蘭的手。
於如蘭抽出手來,又對上那雙失落的小眼睛,語氣多了一絲無奈,“你把媽媽的手拉著,媽媽怎麼給你紮頭發?”
湯淼這才放開手,轉過身,把頭低著。
嘴角抿得緊緊,卻又不自覺地向上揚,她偷偷壓了下去,不敢讓媽媽看到。
於如蘭從口袋裡拿出一枚小小的粉色塑料繩,她總是有意識地在口袋裡多備幾個。
紮好頭發後,於如蘭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現在我們去見弟弟,記得媽媽剛才跟你說過什麼嗎?”
湯淼還抱著一絲希望,喃喃道,“媽媽,我真的沒撒謊”。
於如蘭臉立刻陰沉了下來。
“於阿姨。”裴燃的聲音正好從房內響起。
於如蘭恢複神色,惴惴不安地拽著湯淼的手就走了進去。
“小燃,有沒有感覺好些?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於如蘭擔憂地看著他。
裴燃微微點著頭,微笑道,“我好多了,謝謝於阿姨送我來醫院。”
一說起這事,於如蘭就覺得沒臉見這孩子。
“都是阿姨該做的,彆說這些客氣話。你淼淼姐姐也特彆擔心你。快,淼淼,來跟弟弟說說話。”
湯淼執拗地站在原地,一雙眼睛就放在於如蘭身上,不肯挪動。
氣氛陷入僵滯。
於如蘭急了,“你快跟弟弟說說話”。
湯淼癟著嘴,朝著於如蘭伸出一隻瘦弱的小手,委屈道,“媽媽”。
於如蘭壓不住怒火,“不要叫我,你自己做錯了事,就應該學會承擔責任。”
裴燃眼看著這一切,閉口不說話。他眼裡流露著一抹譏諷,對此相當樂見其成。
從第一眼見到於如蘭母女倆,他就打心眼裡對二人感到生理性厭惡。
於如蘭一看就是個懦弱的性子,耳根子軟,總是不會跟人直接發生衝突,就算吃虧,也隻會悶著不發作。稍微一鼓吹,連身邊的人都不會相信。
湯淼更不用說了,顯而易見的蠢。比起懦弱,蠢更是原罪。因為它總能讓自己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而蠢人又有什麼資格整天一副對此毫不知情,然後繼續無憂無慮地快樂生活呢?
也許母女二人就此反目成仇,也說不定。
想到一段所謂世上最緊密的血緣關係有可能會在自己眼前徹底分崩離析,他從心裡感受到一股報複般的快感。
湯淼低著頭緊緊閉著嘴巴,不願意開口說話。
於如蘭氣得渾身發抖,“很好,湯淼!你今天要是不跟弟弟道歉,你就不要跟我回家了。”
她雙臂環抱在胸前,背對著湯淼。
那倔強的小孩兒站著原地,手放在身側逐漸攥緊著裙邊。
啪——
一串串透淚珠滴落在小女孩兒圓圓的皮鞋上,在燈光的反射下,顯得晶瑩剔透。
屋內卻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裴燃猛地覺得心臟被什麼刺了一下,他用手撫上,那感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湯淼抬起頭,用手背胡亂擦了擦眼淚。小步地走到於如蘭的身後,輕輕地扯了扯媽媽的衣角。
小聲而依賴道,“媽媽,我知道錯了。”
於如蘭還是不理她。
湯淼轉過頭,直視著裴燃,清晰地開口道,“弟弟,對不起。”
那一刻,看到湯淼那雙清澈而沒有一絲憎恨的眼睛,裴燃有些恍然若失,心裡說不出來的複雜。
他將腦裡的雜念拋開,淺笑著回應了一句,“沒關係”。
於如蘭這才宛如卸下渾身重擔,轉過頭,鬆了口氣,低著頭撫摸湯淼的腦袋。
湯淼順勢緊緊抱著她的腿,乖乖地仰頭望她,先笑了笑,臉上露出那熟悉的酒窩。
見到這個笑,裴燃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口悶得有些喘不過氣。
於如蘭最先察覺,“小燃是不是不舒服?”
裴燃不想去看她的臉色,還緊繃著神色,以維持基本的體麵,“抱歉於阿姨,我想休息了。”
於如蘭沒有絲毫懷疑,手護在湯淼肩膀前,“那我和淼淼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裴燃一半臉藏在陰影裡,另一半被燈光照耀的臉對著二人點點頭。
一直到母女二人出病房門,他還能聽到湯淼吸了吸鼻子,壓低嗓子發出咯咯咯的傻笑。
那麼清晰,又那麼刺耳。
他將被子緊緊裹著身子,蜷縮成一團,緩緩耷拉下眼皮,蓋過眼中陰沉沉的濃霧。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你們可以多留留評丫,無論好的壞的,隻要不人參公雞,我都挺想知道的。
另外男主是真病嬌+真有惡意,若是介意的小夥伴,建議止步於此,感謝一路的支持~
謝謝讀者“唧唧喳喳”,灌溉營養液+1,(づ ̄3 ̄)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