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發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湯淼轉過頭來，用特彆關心的語氣問道，“孟明軒，你粑粑拉出來了沒？”
孟明軒：“……”
他好想死一死啊。
早晨風波很快就隨著體育課的到來而停止。
這一次，二班的體育課和英語課交換了一下順序，正好撞上了一班也在上體育課。
湯淼想著昨晚上答應了於如蘭，得跟裴燃當麵道一聲謝，於是自由活動時間，她告彆了同桌的小賣部邀約，一個人去找裴燃。
剛一瞄到裴燃正坐在小庭院裡看書，她高興地準備小跑著過去。
“蘇傑，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明小花拽著蘇傑的袖子，聲音尖聲尖氣。
蘇傑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我怎麼對你了？”
撞到同班同學吵架場麵，湯淼一下子停住了腳步。要過去裴燃那兒，就必須得經過這兩個人，那兩個人肯定會看到自己，多尷尬啊。
現在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明小花掩不住忿忿，“你吃的辣條是我買，你喝的酸奶也是我從家裡帶的，你怎麼可以說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了。”
說著，她便推了蘇傑的肩膀一把，像個聲討的小媳婦兒。
蘇傑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那我不是也給你帶棒棒糖了？”
說起這個，明小花臉上更是不平，頗有些歇斯底裡，“你給我的棒棒糖，明明是彆人給你的。我還幫你買了皮膚、充了鑽！你把我當什麼了？”
蘇傑用一本正經的語調，“小花，我們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你占了我便宜，回頭又說分手，你這個大渣男、臭豬蹄！”
蘇傑緩緩說道，“你這次數學考試才考了七十九分，我的女朋友可以不是班花，但是成績必須要好，再怎麼也得九十分以上。你成績這麼差，是沒有前途的。我跟你在一起看不到未來”。
湯淼：……
真是好有追求啊。
明小花一把淚哭出來，“你是不是喜歡上班上其他女生了”。
蘇傑露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他兩手攀著明小花的肩膀，含情脈脈，“沒有，小花，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的，但是你的成績實在太差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這一瞬間，湯淼都快被蘇傑說服了。
明小花擦了擦眼淚，“那你怎麼樣才能不和我分手？”
蘇傑為難地想了想，“再怎麼語數外都得九十分以上，其他科目也得至少九十分，但是小花，你每次考試都才八十分左右，這對你來說太難了。”
“我可以努力嘗試做到的！”
蘇傑搖著頭，仿佛為自己無處安放的魅力而感到憂愁。
這時，裴燃抬起頭來。
初冬的陽光照耀著小庭院，他微微眯著眼，遠遠看到了湯淼半蹲著躲在小樹苗後麵，手套揣在袖兜裡，冒出毛茸茸的邊角。
她眼睛滴溜溜地轉，仿佛在聽牆角。
他一眼就瞅到蘇傑和明小花。
剛剛的鬨劇，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幼稚又可笑。
頓時覺得索然無趣，他起了身，把書夾到身側，起身往教室的方向回去。
途經蘇傑二人的時候，他還微微頓了一眼，打量了一下蘇傑。
原本還在爭執的明小花，抬頭看向裴燃的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像小鹿似的砰砰亂跳。
她知道裴燃這個人，但是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看過他。
聽說他成績又好，有才華，會彈鋼琴做演講，又特彆受老師喜歡，比蘇傑厲害多了。
近看，真的長得巨好看啊。
確認過眼神，你是我男人。
而且他居然還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啊啊！
蘇傑還在體貼地對她說道，“小花，不要為難你自己”。
明小花突然一點都不傷心了。
她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好的”。
蘇傑憂鬱道，“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是……恩？哈？！”
明小花很認真地點點頭，“蘇傑，我不耽誤你學習了，我先回去了，拜拜”。
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襯頭。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說完之後，她就朝著裴燃離去的方向跑去。
留下蘇傑掉了一地的下巴。
湯淼拍了拍大腿，也趕緊衝著裴燃的方向跟了過去。
領峰學校裡麵道路彎彎繞繞，綠化特彆多。她比明小花更幸運，沒怎麼費力氣就找到了裴燃。
“裴燃！”湯淼微微喘氣。
裴燃停住了腳步，他回過頭來。
湯淼連忙從兜裡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遞到他跟前，“這個還給你，還有就是我和我媽媽想跟你說一聲謝謝”。
白色的手帕被洗得一塵不染，上麵還飄浮縷縷皂角的香味。
他看向她紅撲撲的小臉，微沉了下巴，“我說過了，我不要了。也沒必要謝我，我隻是因為爸爸才幫了你一次，下次也不會了”。
湯淼聽到他的話也不生氣，她把手帕又好好重新折疊一遍，“那你如果想要手帕的時候，再找我吧”。
裴燃嘴角緊抿，“以後在學校，不要再找我，也不要跟任何人說認識我。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懂嗎？”
湯淼感到迷惑，“為什麼呀？”
裴燃盯著她的臉，突然嘴角勾出一個很嘲諷的笑，“湯淼，你又不是我真的姐姐，問那麼多？跟我扮半路姐弟扮上癮了？”
湯淼皺著眉頭，眉間宛如能夾死一隻蒼蠅般，什麼話也沒說。
他也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湯淼看了看手上乾乾淨淨的白色帕子，邊上還有精細美麗的波浪花紋，摸上去柔軟又舒服。
你怎麼和你的主人完全不一樣呀？
她小心地把它揣進兜裡，小心翼翼踩著濕漉漉的雪地，往教室的方向趕回去。
等到放學的時候，湯淼才知道，於如蘭今天上班又要加班到很晚，這次是保姆王阿姨接的她。
她牽著王阿姨的手，出校園大門的時候，正好遇上裴燃。
他脖子上圍了一圈淺灰色的圍巾，半張臉都被遮住，隻留出一雙眼睛在外麵。
她先脫口而出，輕聲，“裴……”
想起裴燃的話，她又立刻捂住了嘴。
裴燃一點都沒有停留，就當沒看到她似的，與她擦肩而過。
王阿姨納悶了一句，“這是不是隔壁家的裴燃啊？”
湯淼拉了拉她的手，“阿姨，我冷，我們快點回去吧？”
“誒，好，走吧走吧。”
王阿姨一直把她送到家門口，“淼淼一個人在家害不害怕啊？阿姨已經做好飯了啊，都在桌上，保著溫的。”
她家的小孩也在家等著她回去做飯。
湯家招聘她的時候，是以不寄住、鐘點工的方式簽的合同。
湯淼搖搖頭，“我不怕，阿姨你回去吧”。
王阿姨心裡不忍，她安慰地說了一句，“等會兒於女士就回來了，要是實在想她的話，就用智能手表給她打電話啊！千萬不要亂跑，就呆在家裡。”
囑咐了一遍之後，王阿姨才急匆匆地從彆墅離開。
湯淼轉過頭進了家門。
脫下外套吃了飯，回到自己書房裡做完了作業。隱隱有點犯困，腦袋一磕一磕地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她朦朧地揉了揉眼睛，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穿著一身睡衣，被子都蓋得好好的。
於如蘭的聲音不斷從門外傳來，不絕於耳。
湯淼摸索著從床上翻了下來。
於如蘭胸口起伏不定，她衝著電話那端說道，“淼淼現在都已經七歲了，現在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爸爸。你還想等到她多少歲再來陪她？十八歲嗎？”
湯康成的語氣也很不耐，“那我總得要工作啊！不工作，誰來養家？”
“工作能有女兒重要？”
“不然你出來工作？就你在超市上班賺的那幾個錢，夠交水電氣嗎？如蘭，做人不能太貪心，想要過好日子，就必須得有舍。”
於如蘭心裡一陣酸澀，“可是你知不知道老師跟我說了，好多次放學淼淼都在學校裡等我都等到最後一個出校門，她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天氣這麼冷。”
湯康成煩躁，“那你不要去上班啊！隻要你不上班，這些事不就都解決了？”
於如蘭頓了一秒，哽咽著，“你就不能回來工作嗎？雖然賺不到更多的錢，但我們可以搬家去一個小點的地方，和淼淼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湯康成氣笑了，“你開什麼玩笑？你知道我為了買下彆墅區裡的房子花了多大功夫，走了多少人脈嗎？現在淼淼接觸的人，那可都是非富即貴。稍微花點心思，她能過得比現在好上十倍百倍！”
“你要為她好，就多教育她，多跟裴小公子他們來往。不要再說那些不知所謂的話。”
“你說你沒什麼文憑，也沒什麼技能，你有什麼能力給淼淼更好的生活？現在我努力賺錢養家，你還說我對淼淼不好，沒陪伴她？”
“我跟你說，等她長大之後，她特麼第一個該謝謝的就是老子。行了，我這裡還有會要開，這幾天彆再給我打電話，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那個超市的什麼爛工作趕緊辭掉，有時間多去學學插花、舞蹈之類的，你總不想讓彆人一提起淼淼媽媽，就會說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對不對？”
“欸，真是跟你扯這麼半天，浪費我多少時間。行了，就這樣，掛了。”
於如蘭聽到無情的嘟嘟聲，機械而冰冷。
她緩緩地放下了耳畔的電話。
這時，湯淼拖著長長的睡裙，走到於如蘭旁邊。
她拉了拉她的手，“媽媽？”
於如蘭晃神，她眼睫毛顫動著低下了頭。
湯淼仰頭看到，她眼周紅了一圈，寡淡的臉色隱隱壓抑著什麼。
於如蘭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抱住她，哭出了聲。“對不起，都是媽媽沒用”。
湯淼心裡頓時湧出一股難過，鼻子酸酸的。
她壓根不懂為什麼媽媽說自己沒用？也無法感同身受大人有時近乎絕望的無奈。
不過她依然被這種悲傷情緒深深感染。
她將雙手攀上於如蘭的肩膀，臉深埋在她的頸窩裡，聲音糯糯卻又十分認真道，“媽媽，就是媽媽”。
隨後開始嘴裡哼著歌。
空蕩蕩的彆墅裡，小姑娘稚嫩清透的嗓音來回徘徊，冬夜的雪仿佛也不再讓人感到那麼寒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就問你們驚喜不驚喜？聽到你們的呼喚，所以今天兩章合一！
明天就要上架了，衝鴨姐妹們~幫我把上架位置擼上去~
另外康康我的預收喲，收藏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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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帶來容耀的采訪。
作者燈：耀兒砸，你去哪兒了，大家都在找我問你呢！
容耀：我要出去修煉幾年，等我學會蓋世神功，就回來對付那個白蓮花，拯救淼淼於水深火熱之中！
作者燈：……那你打得過淼淼嗎？
容耀（破音）：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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