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迎來餘詩懷的目光,她也完全不感到懼怕。
她站了出來,挺直了背。“老師，餘詩懷又要訓練主持,又要訓練做啦啦操，她就不能專心選一種訓練嗎？”
啦啦操老師露出為難的表情，“這……”
餘詩懷微抬了下巴，站了出來,正麵回應道,“這次遲到是我不對，我沒有安排好時間。下次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不會耽誤大家的進度”。
那個女生也不看她，又繼續道，“不要說下次了，本來啦啦操表演訓練就迫在眉睫，下下周大家就要表演了,你再遲到個幾次,大家的進度還不會被你拖累？”
“老師,我建議讓餘詩懷同學自己做出選擇,到底是選主持還是選啦啦操？”
話音剛落，啦啦操的老師麵露猶豫,她看向餘詩懷,想聽聽她什麼想法。
隻見餘詩懷肯定道，“我們已經一起訓練了兩周時間，過半的時間了,如果我現在退出，整個隊形豈不是又要變化？這樣進度反倒會被拖累。”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不會拖累大家。”
一個女生在隊伍裡突然道，“你說不會拖累就不會拖累？還保證？你憑什麼做保證？”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啊，再有表演欲，也要對大家的表演負責啊！同意兩種選一樣，老是跑來跑去是鬨哪樣？”
“對啊，大家這麼辛苦，能因為她一個人，就搞垮整個表演嗎？”
人群開始附和起來，像滾雪球一樣，對餘詩懷的不滿達到了頂峰。
湯淼這時喊了一句。“為什麼你們不能相信餘詩懷，大家不是一個的團隊嗎？”
她一出聲，那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湯淼目光落到餘詩懷臉上，她依然微仰著下巴，下顎緊繃著，不願意認輸，但是她身側的手緊緊攥著裙邊，雖然努力地藏著，但還是被湯淼發現了。
湯淼轉過頭，麵對著所有人。“老師從第一天就告訴我們，我們是一個團隊，所以每個人都重要，每個位置也同樣重要，如果餘詩懷走了，誰來補充她的位置。難道你們想要換人嗎？”
她的質問，讓不少人不敢和她的眼神對視。
這時，湯淼走到啦啦操老師跟前，道，“老師，您剛剛讓我來當隊長，我現在想行駛隊長的權利，我想留下餘詩懷。大家都是一個團隊的，缺一個人都不行！”
她簡短又霸氣的言語，讓其他人都啞了聲。
啦啦操老師眼神裡出現欣慰，她開口道，“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是聽隊長的，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其他人麵麵相覷，就是再沒有一個人開口講話。
湯淼心裡生出高興，她朝著餘詩懷看去。
卻看見餘詩懷這時開了口，“老師，我選擇退出啦啦操表演”。
湯淼臉色一變，難以理解道，“餘詩懷？”
餘詩懷沒有看她，她站得筆直，挺胸抬頭，宛如小天鵝一般，“老師，可以嗎？”
啦啦操老師也擰起了眉頭，道，“你想好了嗎？大家已經訓練了過半的時間，你舍得放棄？”
餘詩懷注視著她，朱唇微張，“對，我選擇放棄。今天正好隊形重新劃分一組二組，我這個時候退出，團隊損失會最小。”
啦啦操老師惋惜道，“那好吧，你等會兒記得把體操棍和訓練服給衛主任”。
餘詩懷點點頭，朝著周圍人全都掃視了一眼，揚了揚頭，轉頭離去，瀟灑又乾脆。
主持人晚禮服穿在她身上，露出了優美的天鵝頸，遠遠看上去真的像一隻白小天鵝一樣。
一群女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餘詩懷的氣勢出眾，尤其轉身離開去那輕描淡寫的一眼，讓她們覺得內心有一種彆樣的觸動。
湯淼拿著體操棍，目光一直緊緊追隨餘詩懷，皺巴著一張小臉，情緒都寫在臉上。
啦啦操老師這時候喊道她，“隊長，過來，我們重新編排一下你的位置”。
湯淼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抱著體操棍轉過身。
整個訓練結束了，她幾乎飛快地換完了衣服，跑去找餘詩懷。
餘詩懷剛剛從舞台上下來，一身主持人晚禮服還沒有脫下，看上去是加練了。
“餘詩懷，你為什麼要退出啦啦操表演！”湯淼張開雙臂，攔在她麵前，生怕她跑掉的樣子。
餘詩懷一見是她，便提著裙子，向前走了幾步。
“兩項訓練，我的確忙不過來。”
湯淼反駁道，“可是你進度明明都比大多數人都快，你的動作老師都誇讚過，怎麼會忙不過來？”
餘詩懷見她還很執著，便道，“他們的確說得對，我不應該同時進行兩項訓練，也沒有其他人這麼做。”
湯淼不能理解，在她看來餘詩懷既然有這個能力把兩項訓練都做好，就不應該退出啦啦操表演隊。
餘詩懷卻不想再跟她糾結下去，便道，“我先回去換衣服了”。
說完，轉身就去了更衣間。
湯淼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不免覺得難過。
她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一張乾淨的白色手帕出現在眼前。
湯淼微抬頭，發現裴燃坐著輪椅，就在自己麵前。
“擦擦汗。”
湯淼驚喜道，“裴燃！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現在才看到裴燃穿著一身精致的小西裝，看上去既正式又帥氣。
裴燃推進輪椅，將手伸了出去，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汗水。
“不高興嗎？”
湯淼一聽他這麼說，又想起了餘詩懷的事，表情又忍不住垮了下去。
她開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甚至包括自己對餘詩懷選擇的不解，對其他人默認的不理解。
裴燃眸底閃過暗色，他輕聲道，“你沒錯，是他們錯了”。
湯淼顯得精神了一點，可很快又垮了下去。
“你彆安慰我了，也不是說大家做錯了，我隻是覺得很可惜，真的很可惜……”
她臉上的失落和惋惜都被他收入眼裡。
他不喜歡她的眼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什麼東西，但他還在寬慰她道，“你看到餘詩懷哭了嗎？”
湯淼頓時愣住。
哭？
要餘詩懷哭很難吧？實在無法想象。
裴燃便繼續道，“既然她沒有哭，也沒有覺得難過，說明她並不在乎，你就沒必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湯淼疑惑。
真的嗎？
餘詩懷真的不在乎嗎？
所以她真的不用在意下去了？
裴燃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嘴角勾起，“猜猜今天晚上的點心是什麼？”
湯淼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開來，她臉頰的小酒窩陷了進去，笑得美滋滋的，“是叉燒包！”
“答對了，聰明。”
湯淼輕咬了一下下唇，高興得眼睛彎成月牙兒，“嘿嘿”。
裴燃看著她展露的笑顏，嘴角翹得更高了。
傻姑娘。
緊接著，體藝館外傳來晚自習下課鈴聲，這意味著放學了。
湯淼連忙走到裴燃的身後，推著輪椅。“走，我們回教室去，準備收拾一下回家”。
兩個人兒一起離開，走在校園裡。
少女時不時和坐著的少年說著些什麼，少女臉上掛著甜甜的小酒窩，少年嘴角淺笑，眼睛像被點綴上了星光。
難見的美好靜麗，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卻沒有誰願意去打擾這一副畫卷。
回到彆墅區後，湯淼推開了家門。
打開燈，發現於如蘭正躺在地上的羊毛毯上，穿著一身睡衣，頭發亂亂的，身上什麼都沒有蓋，旁邊倒著歪歪扭扭的酒瓶子。
湯淼走上前，輕輕摸著她的臉蛋。“媽媽？”
於如蘭哼了幾聲，眼皮卻沒有睜開，看上去又喝得昏沉沉的。
湯淼又繼續道，“媽媽，回床上去睡吧，”
於如蘭扭動了幾下，沒有再回應她。
湯淼無奈，隻好把她抱了起來，將她送進了臥室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
她轉過身，身後置於一片黑暗。
整個彆墅裡忽然刮來一陣涼風，湯淼攏了攏肩膀的衣服，回了自己的臥室裡。
風在彆墅呼嘯而過。
到了藝術節那天，整個領峰初中都煥然一新。
校門上掛滿了裝飾品，有彩帶還有氣球。“領峰藝術節”幾個醒目的大字印在牌子上，校門口站著穿著校服發傳單的學生們。
附近幾所中學，許多學生都被吸引進來。還有很多人帶著自己父母，或者跟著自己的好朋友一起來到領峰。
整個校園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各個班級擁有著自己的攤位，他們穿著自己的班服，頭上有的綁著橫額，上麵寫著各類的字，有的寫著“買它買它”，有的寫著“OMG太好吃了吧”，這種活潑又樂趣的標語相當引人注目。
他們擺放了一些自製的小禮盒，以及特色美食。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熱騰騰的章魚小丸子！”
叫賣聲此起彼伏。
各個攤位上都有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