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就這樣對我,謝昭昭枉我疼你這麼多年。”
李秀蘭癱坐在椅子上,麵帶傷心。
謝昭昭緊緊抿著雙唇,側過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疼不疼不應該由她回答,可以回答的人已經走了。
她可以體諒李秀蘭找盧雙河,但是不能認同她扣下養老費。
謝昭昭聽見她重重的歎了口氣,看著她腳步沉重的走回房間,抱著一個餅乾盒,重新坐到她對麵。
盒子裡家裡的錢財和證件。
李秀蘭先拿出烈士證交給她。
謝昭昭默默伸手接過。
兩個人如同無聲啞劇。
李秀蘭又把盒子裡的錢分成幾份,推給謝昭昭,“350,你爺奶的撫恤金。500元,養老費。這500,你自己收好,不要讓你爺奶知道,算是媽給你的撫養費。
剩下百十塊零錢,你自己在外麵放著,回去要是饞了,自己買零嘴吃。一定要放好知道嗎?
昭昭,媽媽也愛你啊!等你長大嫁人,就明白了。”
謝昭昭看了一眼盒子裡明顯更多的錢,聽著李秀蘭說愛她。
愛是愛,不過更愛自己。
也許就是她時不時漏出點母愛,才更讓原主傷心。
不過能有這些也不錯,她也是仗著身份,才能拔李秀蘭的毛。
謝昭昭把錢收拾好,“嫁人,我不嫁,嫁人有什麼好的,再說,我要是不想給他父母錢,就直接找個父母雙亡,有車有房的。”
李秀蘭.......
第二天,火車站。
盧雙河托人給她安排了臥鋪。
這次回去,不知道多少年再見,即使恨的牙癢癢,臨到分開,李秀蘭也知道這是她唯一的閨女,就要走了。
伸手摸摸謝昭昭的頭,囑咐道“東西都給你放好了,你自己注意點,回去後多長幾個心眼,拿出昨兒跟媽鬨得勁來,千萬彆受氣啊!”
謝昭昭安慰道“您放心,沒人能給我氣受。您也開心點,我走了,就沒人氣你了。”
“我把你和你爹以前的舊衣服也帶上了,回去看著讓你奶送給親戚朋友。補助的事,媽下了火車就去托人辦。到時候郵遞員每月給你送。彆讓人騙你錢知道不。”
“說好了,一定要交給我本人昂。”謝昭昭有點不放心,年代文裡冒領的情節可不少。
李秀蘭有些無奈,“你怎麼心眼都長這上麵了。包裡給你帶了吃的,餓了就吃點,老家媽沒回去過,也不能告訴你具體還有什麼人。”
謝昭昭嗬嗬一笑,“我像你啊,沒事,有什麼人我都不怕。”
火車的汽笛聲,嗚嗚的響起來。
“你們快下去,車要開了。”
謝昭昭攆著他們往下走。
“昭昭,叔叔已經聯係好戰友,到站後你在車上等著,他上去接你,送你回家。”
“謝謝盧叔。叔,你對我媽好點,她也挺不容易的。”就是想過點好日子。
“昭昭放心,我會的。”
謝昭昭停在車廂門口,對李秀華說道“媽,你們回吧,你也是,要是過的不好,你就回老家找我,我養你。”
“我才不回。”李秀華聽到這話,炸了,“我才不回農村。”
“好,不回。媽媽,祝你幸福。”謝昭昭乖巧的說道。
瞬間李秀蘭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來,這是她的女兒啊,她伸手緊緊的抱了抱謝昭昭,低聲的重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謝昭昭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
火車發車了,直到屬於兩人身影的黑點,再也看不見,謝昭昭才慢慢走回去。
希望你投胎找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媽媽。
李秀蘭會失望吧!
沒關係,這三個字不應該從她嘴裡說出來。
三天兩夜的火車,謝昭昭從南到北。
這個時候能坐臥鋪,都是有身份的人。
出門在外都要臉,自身約束力強,素質就跟著上升。
果然,不是女主,就不能碰見各種各樣的事。
聽到廣播說,前方就是她的終點站,謝昭昭趕緊去廁所收拾了一番。
美美噠,不能灰頭土臉的見人。
她要精神飽滿的回李謝大隊,原主的老家 ,她記得書中沒提到過。
謝昭昭不知道,她對謝家來說,根本不是驚喜,而是巨大的驚嚇。
要下車的人走完,謝昭昭才看到一個三十多歲,身穿警察服的人擠上車。
他在每個臥鋪看來看去,看到謝昭昭的時候,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你是昭昭吧。我是你盧叔叔的戰友,特意來接你。”
雖然大概率錯不了,但謝昭昭還是謹慎的詢問他關於盧雙河的信息,眼見都對上號,她才鬆了一口氣,“警察叔叔好。謝謝您來接我。”
李鐵柱笑笑,“小丫頭還挺謹慎。這些東西都是你的?”
謝昭昭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點點頭,她也想裝空間裡麵,但是回去都要見人,不能她空手回去,隨便變東西吧。
李鐵柱費力的把東西掛滿全身,“你跟著我,千萬彆丟了知道不。”
“我知道,叔叔。”為了讓他放心,小手趕緊抓住一個包袱角。
出了站,謝昭昭被安排在門崗,“你在這等會,我去找了順路的老鄉,這麼多東西,自行車可帶不回去。”
沒過多久,她就看見李鐵柱和一個大爺趕著牛車過來。
“正好,李謝大隊的人來城裡辦事,咱們坐大伯牛車回去。”
李鐵牛把行李都搬到牛車上,想了想又把自行車放上,回來的時候他不想走著。
謝昭昭上去幫忙等於添亂,等收拾好,她趕緊掏出餅乾,表示感謝。
“使不得,是不得,咱哪吃得起這精貴東西。”大爺擺手拒絕。
“叔叔。”
李鐵柱看出來了,他不要大伯更不敢,接過餅乾分給他一大半,“大伯,快吃,不能讓你白受累。”
李鐵柱吃了一塊,覺得不虧是遠道來的,比城裡賣的好吃多了,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謝昭昭一眼,和大伯一樣,偷偷把剩下的放進口袋裡,準備帶回去給孩子。
謝昭昭扭頭看著遠處,假裝沒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李鐵柱道“大伯怎麼稱呼?”
“我是家裡老四,姓謝,小的時候還叫謝四牛,現在成四伯、四爺啦!
你和閨女去俺們大隊是??”謝四牛不知道要有什麼事才能帶這麼多東西。
聽到姓謝,謝昭昭偷偷瞄瞄他。
知道謝昭昭沒回過老家,李鐵柱特意向謝四牛打聽,“您知道謝大民家嗎?”
“謝大民,俺們大隊沒這人。”謝四牛想了想,“哦,想起來了,老嘍,連孩子的名都忘了,謝大民。很多年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啦,死了,老多年了。”
謝昭昭震驚的抬頭,怎麼會,到底哪裡出差錯了。
“四伯,您能和我們說說嗎?”
謝四牛歎口氣,“有什麼好說的,年輕的時候出去打鬼子,再也沒回來。都說早就沒了。那些年,多少人死在外麵回不了家啊!
怎麼,你們找他家有事?”
李鐵柱也不知道怎麼說,“她是謝大民的女兒。”
謝四牛震驚的回過頭,乖乖,閨女都養這麼好,大民是發了呀,“大民呢?怎麼光閨女?”
李鐵柱搓搓手指,嘴唇顫了幾次,才艱難的說道“謝團長犧牲了。”
犧牲了啊,犧牲了。
謝四牛沉默的趕著牛車。
李鐵柱也沒有繼續打探的心思,他從戰場下來,見過太多死亡。
“四爺回來了啊?”
“老四,車上拉的誰啊?乾什麼的?”
“四叔,怎麼還帶警察回來?”
“去去去。”謝四牛煩著呢,擺手趕走他們,“他們上二哥家去的。都趕緊家去。”
李謝村的房子都是黃泥土坯房,家家戶戶如此,條件好點的有個院牆,大多數院子都是籬笆圍的。
貧富差距,幾乎沒有,日子都一樣窮。不對,有那麼一兩家明顯好過,不知道是乾嘛的。
謝四牛趕著牛車來到一處房子,在謝昭昭看來,除了位置,看不出來與彆家有什麼區彆。
“你們在外麵等會。”
謝四牛停下牛車,他得先和他哥說一聲,省的,唉,不受刺激是不能了。
他進去的時候謝家剛吃完飯,家裡女人正在收拾桌子,謝老頭靠在被子上休息。
“老四啊!怎麼這個點過來?吃了沒,我剛吃完,讓大山家給你盛點,還熱著。”看見弟弟,謝老頭招呼道。
“二哥。”謝四牛站在炕邊,不知道怎麼說。
“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