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7 章(1 / 2)

糖分 橙子雨 9852 字 6個月前

()那天,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午後。

非常平靜、祥和的午後。

陽光照在客廳、照進廚房。趙清嶺趁著午睡前,把火鍋丸子從冰箱裡拿出來,放著解凍。

家裡沒人,很安靜。

齊危前幾天回國了,兩個弟弟在念補習班,而程徹正在隔壁的s市出差,已經去了一個多星期。

名義是“出差”,其實是去他爸爸公司幫忙。

趙清嶺老爸公司的一個蠻重要的運營副總,前陣子被對手公司挖角了。程徹這次是跑過去幫忙收拾爛攤子,他在這方麵很有經驗,據說力挽狂瀾、備受矚目。

還被新聞給拍了。

走在他爸爸身邊,西裝革履、不苟言笑,年輕又帥氣。

s市那邊的財經媒體,倒是沒人知道程徹其實算是他們集團的“少主夫人”。

查背景也隻查出來他是集團旗下“暢程國際”的二把手,不過鑒於“暢程國際”這兩年也是業界有名的成績斐然,記者乾脆紛紛把這人寫成是集團的重要儲備乾部,一通天花亂墜的吹。

吹程徹年輕有為,同時更是大吹特吹趙清嶺他爸狡兔三窟、始終藏著後手,真不愧是商界老狐狸。

趙清嶺:“嗬。”

媒體的帶節奏,有時候真的清奇。

他那個爹,那麼多年不乾人事,網上的風評最近卻好得不得了。

就是因為他公開承認錯誤、回到了自己老媽的身邊,就獲得了一片“浪子回頭”的叫好聲。

無數公眾號、無數文章,拿他媽的“最終勝利”跟許多著名富商們下場悲催的原配作對比,一個勁說他媽“命好”、“守得雲開見月明”,說他爸對糟糕之妻有情有義。

……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趙清嶺覺得荒謬。

雖然荒謬,但……好像也就隻能這麼荒謬著。

畢竟,他總不能去勸自己老媽,說你有點骨氣,讓那死老頭滾。

因為首先,他媽本來就是不願意讓他爸滾的,那究竟是“愛”,還是某些女性“被封建禮教荼毒的從一而終”,趙清嶺不知道。但他媽的邏輯明顯是——犯了多大的錯誤不要緊,隻要肯回家就行。

老一輩人的一些邏輯觀念,有時候也不好說他們什麼。

再說,就實際情況上講,他爸回家,確實對他媽也沒什麼不好的。

自從他回來以後,趙清嶺媽媽不但心情大好、恢複原本溫溫柔柔的樣子再也不瘋了,生活水平也大幅度提升。

再度變得珠光寶氣、奢侈高貴起來,又被無數當年看過她笑話的塑料姐妹們爭相豔羨起來。

當然最終,趙清嶺能同意過年回家吃年夜飯、偶爾和父母和和氣氣地來往一下,都不是為了老媽。

而是因為程徹。

因為程徹勸他,讓他再給那夫妻倆一次機會。

“之前,也是你讓我原諒小馳,我才會試著去原諒他。”

“你瞧現在,在小筵的影響下,他也越來越像個好孩子了。也許以前的錯,真的再也不會犯。”

“我經常會想,如果我沒有遇見你,如果不是你勸我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他現在會變成怎樣?而我又會變成怎樣?”

“清嶺,是你讓我覺得,應該對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都應該……多抱有一絲絲期待。”

“所以,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

“試試看,也給叔叔阿姨最後一次機會。嗯?”

趙清嶺原本以為,經過那麼多年的互相怨恨、互相折磨,再和父母見麵、說話,一起過節,會很艱難。

他都是為了程徹,才很不情願地出場。

但真的去了,卻發現一切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他禮貌客氣、僵硬疏離,好在父母那邊,這些年裡倒是也學會了禮貌客氣和分寸感。在這樣的氛圍下,偶爾普普通通的一起吃飯、聊天,做出一家人的和樂融融,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困難。

……

把晚上一家人的火鍋料全部準備好後,趙清嶺洗了洗手。

晚上程徹就回來了,還有兩個孩子也放學了。兩個孩子剛成年,近來是真的能吃,估計下午還得出去再買點肉,要不然到時候吃不飽,又得麵對兩個小東西控訴的眼神。

路過書房門口時,趙清嶺莫名停了下來。

他一向有著過人的第六感。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牽引一樣,推開房門,走進去,打開了書櫃磨砂玻璃的門。

書架的其中一格專門空了出來,放著程徹的那個寶貝小盒子。

趙清嶺打開盒子。

裡麵依舊靜靜躺著枯黃的銀杏葉,十年前用完的筆,球鞋鞋帶,還有那本《基督山恩仇錄》。

以及一隻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小盒子,安安靜靜躺在裡麵。

趙清嶺把小盒子拿起來,打開。

裡麵是一隻樸素的、銀白色的小戒指。

趙清嶺把戒指從盒子裡拿出來,試戴了一下。

柔潤的銀色光澤,無名指大小剛剛好。

他對著陽光看了看,想起那個時候——程徹跟他說,會有一天買戒指給他。不告訴他,給他驚喜。

他還真的買了。

“但是,怎麼選了個那麼樸素的?”

趙清嶺其實想要更浮誇的,想要那種blingbling,戴出去所有人都會問,然後他可以大肆炫耀的那種。

他把戒指摘下來,卻愣了愣——戒指的內側,似乎刻了一個什麼。

他仔細看。

竟是一顆小小的、簡筆畫一般的、歪七扭八的愛心。

一看就不可能是出自設計師之手,設計師不可能塗那麼醜。

程徹是個很可愛的人,總是很害羞。他不擅長說“我愛你”,自然也不擅長寫我愛你,於是就畫了這麼個醜東西。

真是服了,可把趙清嶺給逗笑了。

怎麼會那麼可愛。

然後,很奇怪的。他明明覺得好笑,咧開嘴,卻莫名嘗到了什麼鹹澀的東西。

……這太奇怪了。

趙清嶺仰起頭,覺得自己簡直神經病。

因為在這個時候掉眼淚,根本沒有任何道理。

他並不是那種會被“感動到哭”的類型,畢竟他現滿腦子裡明明想的是,等徹徹晚上回來了,他可以拿這個戒指逗都他,弄到他麵紅耳赤。

多好,多開心,多有趣。

把他逗到羞憤欲死,再摟住他的腰。

□□他,欺負他,對他做好多好多不該做的事情。

明明在想著各種惡趣味的事情,可為什麼……淩駕之上的,卻是深深、深深的,沒有辦法呼吸一般的難過和絕望。

很沒有來由的難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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