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六十五(1 / 2)

柳仙躬著長長的身軀,想湊近謝無虞再仔細聞一聞,謝無虞看著它探出那條鮮紅鮮紅的蛇信,默默地捏著它的尾巴往外又遞了遞。

柳仙:“……”

不就聞一下嗎,有必要這樣?

柳仙感覺自己有被謝無虞的嫌棄傷害到,但剛才遭受的那頓毒打搞得它現在渾身都還在疼,忍了忍,便挺著身子委委屈屈道:“你身邊應該是有一個天生鬼命的人吧?這麼純淨的陰氣我還是第二次聞到……”

第一次聞到的時候還是一百多年前呢。

柳仙說著說著就追憶起了往昔,“唉,我以前也是在帝都修行的名蛇,當年不知道有多少出馬弟子想讓我做他們的堂仙兒,我都不稀得搭理……”

柳仙當年也是條傲氣的蛇,好不容易臥薪嘗膽忍辱負重從一條小水蛇修煉成精了,哪裡願意去給人家當什麼出馬仙,直接占了塊水域就在那裡當起了水大王。

那時湖裡的魚蝦還每年都有人重新投放,柳仙當年除了修行就是品嘗人類給它的這些祭品,時不時地浮水看一下自己領地內的風景,不知道多愜意。

但是後來吧,柳仙語氣突然有點古怪,“有個渾身陰氣的道士來找我,說看我骨骼清奇,問我想不想更進一步……”

精怪修煉猶如逆天而行,想要更進一步可以說是難上加難,當年柳仙雖說才剛成精,卻也不是條傻白甜蛇,哪會那麼容易就聽信他的話呢,反而是看著這人渾身的陰氣,暗戳戳地想把他吞了,心道我吞了你不也能更進一步嗎?

然而……柳仙兩根蛇牙都快咬斷了,憤憤道:“他居然也捶我!”

那道士不僅像謝無虞那樣瘋狂捶它,把它捶暈了之後還喪心病狂地把它夾帶著離開帝都了。

“然後我一覺醒來就在這裡了。”柳仙道。

不過當年這個位置確確實實就是個空缺著的青龍位,柳仙當時迷惑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猶猶豫豫地在這兒停留下來了。

說起來,它這背井離鄉的時間可真夠長的。

謝無虞有點無語,隨即又是心頭一動。

道士……又是個道士。

蹙了下眉,謝無虞看了一眼還在搖頭晃腦的柳仙,試探著問道:“渾身陰氣的道士?”

“唔。”柳仙吐了吐蛇信,“對……說起來,他捶我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來著。”

又愛作弊又沒種,打得一點都不痛快。

謝無虞選擇性地忽略掉了它這一句,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柳仙晃著的腦袋頓了一下,隨即又甩了甩,嘶嘶道:“大概記得吧……”

謝無虞聽它形容了一下,什麼鼻似懸膽,眸若星辰,長眉入鬢……忍不住捏了下它的尾巴。

“……反正就挺人模人樣。”柳仙最後總結道,然後又抬頭瞅了眼謝無虞,歪了歪腦袋,“而且仔細想想,他靈魂的味道和你也挺像。”

謝無虞眉梢微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柳仙提到的這個道士,和他之前隱約接觸過的那個是同一個人。

但中間跨越了一百多年……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他還算是人嗎?

而且,柳仙的嗅覺向來靈敏,它剛才提到的那句靈魂的味道相似,又是怎麼回事?

柳仙也跟著陷入了沉思,心道難道它是被同一個人的兩輩子給捶了?

……不能吧。

謝無虞感覺從它嘴裡大概也問不出什麼了,想起之前在老齊家拿到的那段監控,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它帶回去,到時候讓它認一認臉好了。

謝無虞這樣想著,剛好看見地上躺著的老張頭手指動了動,眼看就要醒了。

也是這條柳仙剛被他毒打了一頓,鎮妖符符陣又把它的力量壓製得百不餘一,先前布下的迷魂陣法現在散了不少,外麵院子裡的那幾個年輕人以及那個老先生估計也差不多要醒了,他要再不趕緊離開,就得被人看見了。

把寫好的紙條往老張頭的手裡再塞了塞,謝無虞拿出手機看了一下。

打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看一下時間,居然已經到淩晨兩點了。

明天可還得繼續拍攝呢……

提著柳仙快步走過石橋,謝無虞剛推開租住的民居的大門,還沒走到房間呢,就聽見一個聲音在夜色中幽幽傳來:“謝老師……”

謝無虞:“……喬老師,這麼晚不睡覺在這兒乾嘛呢。”

這話不該我問你嗎?喬遠山被他這理直氣壯的反問搞得有點兒茫然,過了幾秒才找回了自己的節奏:“你怎麼從外麵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