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常昊無奈地搖搖頭,“好,那年歲不小的彭方泉彭大人,你為什麼要效忠我們陛下啊。”
彭方泉晃動著暈乎乎的腦袋,回答道:“你們陛下……是第一個說我是忠臣的人。”
付常昊一愣,他本就是隨口說的,沒想到還真有答案,“忠臣?”
彭方泉笑了笑,開始講述起自己的過去。
“我雖出身名門,卻是旁支中的旁支。從我有記憶以來家裡就一直窮得揭不開鍋,常常要餓肚子,小時候,看到街邊白白軟軟的包子我總會饞得走不動道,可那些攤主們認得我,總是滿麵不耐地把我趕走,說買不起就彆看,窮鬼!
有一年,爹娘帶我去給一個長輩賀壽,可剛開始卻連門都進不去,因為衣服太舊,我們差點被當作乞丐,看著爹娘討好地對著看門的下人擠出笑臉,我非常難受。
可就算進了那座富麗堂皇的宅院,也沒人看得起我們。一個滿頭珠翠的女子過來掃了我們三個一眼,嫌惡地嘀咕怎麼又是打秋風的窮親戚。
那聲音雖輕,可我清清楚楚地聽見了。
那女人跟身邊人吩咐幾句就又昂著頭走了,而留下的那個丫鬟,也是個眼高於頂的,她拿來兩錠銀子,裝作失手往地上一丟,碩大的銀元寶就那樣滾到了我的腳下。
我很想有骨氣地把它們拿起來扔到那個丫鬟臉上,可我不敢,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夠我們全家用一年的。
爹娘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可最後卻還是蹲下去,撿起銀錠,揣進了懷裡。
我好痛苦。
窮啊,一切都是因為一個窮字!
從那時起,我暗自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掙很多很多錢,當人上人,過最富貴的生活,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住在用金子打造的屋子裡!”
“你……”付常昊沒想到這彭大人也有這樣窘迫的過去,他還以為這人天生貪財呢。
彭方泉一把抓住付常昊,越說越激動。
“我做官這些年兢兢業業,不曾出過一絲差錯,為什麼所有人都容不下我?本來要花十萬兩才能辦成的事,我隻需要五萬兩,最後報上去六萬兩,扣下一萬兩作為酬勞有何不可?”
“好人恨我,壞人也恨我,不就是拿了幾個錢嗎,那些冤大頭願意給我送錢,不拿白不拿!”
“我劫富濟貧他們口誅筆伐,反倒是那些王氏宗親專盯著那些好欺負的窮苦人家下手,他們隻當沒看見。幾百畝良田就換一幅字畫,他們知道一畝地夠養活多少人的嗎?他們懂什麼呀!可誰覺得錯了?沒有人覺得他們錯了,因為是皇親國戚,所以天生就高人一等,所以壓榨民脂民膏都是應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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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貪財,可我貪不代表著我就不想看到太平盛世,都說我貪,可他們哪個不貪,收人家的孝敬的時候收得比誰都快,一個個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嘴上說著這是人情往來,可實際上還不是官官相護!”
“沒錢了就想著收稅,但凡有點門路的商戶哪個不是人精,幾百兩打點一下官差就能少交幾千兩的稅銀,苦的隻有那些一文錢掰成兩文花的百姓,隻有那些什麼都不懂隻能等著剝削的賤民!”
“舉人功名就能免稅百畝,那些個說得冠冕堂皇的清官,誰家名下不是掛著上千上萬畝的良田,他們交稅了嗎,天天嚷嚷著忠君愛國,兩袖清風,倒是把自己不該吞的交出來啊!”
“還有那個賀熾翎,那一座座行宮,那些後妃們的吃穿花用,不要錢的嗎,都是我,是我想儘辦法從各個地方摳出來的,他憑什麼高高在上地審判我!”
“每年收上來的稅就那麼多,這裡要用錢,那裡也要用錢,我費了多少心思才平衡住各方,我為他做了多少啊,不過是撈點油水,不過是旁人的幾句挑撥之言,他就對我生出嫌隙,覺得我是個天大的蛀蟲。”
“衛將軍麾下二十萬大軍儘歸東齊,他居然還鬆了口氣,覺得不用每年支付大筆軍費是甩了一個包袱,簡直愚不可及!”
“你知道嗎,我被抄家下獄,其實還有不少私藏的錢財,我用那些錢買通了後宮得寵的妃子,吹耳邊風保命。可真等聖旨下來,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失望的,是他昭告天下我是個貪得無厭的奸臣貪官,舉國皆知,這種時候最該做的就是當眾殺之以平民憤,可他居然這麼輕易放過我,白白折損我這麼一個人才,就隻得到一些金銀珠寶,這買賣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不劃算!”
“天天守著這麼個爛攤子,周圍還有一堆廢物在拖後腿,我容易嗎我。”
“要不是為著這一顆忠君之心,我早掏空國庫跑路了,管他去死!”
彭方泉說著說著就哭了,抱著付常昊淚流不止。
“你比我幸運,遇到這樣一個寬容明理,還大方的主公,好好乾,後世史書,肯定能有一段你們的君臣佳話。”
付常昊心中有所觸動,“彭大人,陛下既然願意用你,咱們現在又一切順利,說不定日後……”
“不可能了。”彭方泉聲音裡透著悲哀,“我早已聲名狼藉,現在又乾了這樣天怒人怨的事,齊皇隻要有點理智都不會再用我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有銀子,到頭來我也隻剩下銀子了,銀子好啊,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也不會背叛你……”
——
一年後,付常昊徹底打下北梁,收到陛下的軍情批複後,他又轉道前往南楚。
彭方泉在北梁雁過拔毛的事跡早已傳到南楚,這一年的時間裡,但凡肯花錢保命的都被放過了,耍小心思的全成了付戰神的劍下亡魂。
南楚各大世家對彭方泉很了解,更清楚彭方泉也了解他們,生怕他回來秋後算賬,忙摒棄前嫌聚到一起想辦法。
付常昊的軍隊這一年錢糧充足,戰力提升數倍,已經不可跟從前同日而語,在連破兩路集結的散兵後,各大世家徹底失去鬥誌。
三個月後,南楚正式歸降。
“彭大人,你近日飲酒過多,軍醫說你不能再喝了。”付常昊奪下彭方泉手裡的酒壺。
月光下,彭方泉的臉十分蒼白,“付將軍,南楚皇室正式簽下降書,歸入東齊了。”
“大喜事你怎麼不高興?”
“要是皇上還在,大家有個主心骨,南楚不會變成這樣的。”彭方泉喃喃道。
付常昊這才想起彭方泉可是南楚人呢,一時不好再說什麼。
“我南楚就這麼不受老天爺待見嗎,其餘四國皇室都有明主,就我們沒有,哪怕是在北梁被嫌棄得不行的薛墨仁,給我們一個也好啊,起碼他除了蠢一點懦弱一點也沒彆的了,我南楚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賀熾翎了呢,朝政不理,大事不明,連後宮都是一團糟!
衛將軍在外浴血奮戰,他搶人家妻子,宮裡佳麗三千,他還要隔三岔五搜羅美人,先帝在的時候,能被選入宮中為嬪為妃還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到了他,鬨的人家姑娘一聽說要進宮寧願投井也不肯浪費光陰。
南楚沒了啊!
付將軍,以後這天下就沒有南楚國了!”
彭方泉埋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