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夙月聽宮人稟告說陛下無故喝起了酒,連長忠公公都勸不住,心裡很擔憂。
素玄怎麼能喝酒呢!
她急忙動身前往安居殿,等到了那裡,果然見素玄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她趕緊過去一把奪過酒杯,“你身體什麼樣你自己不清楚嗎,怎麼能喝酒呢!”
蕭素玄見她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月兒,終究是留不住的,我誰都留不住。”
“素玄?”薑夙月不明就裡,她看向長忠,“發生什麼事了?”
長忠回道:“張重靖……暗通刺客,想要謀害陛下。”
“重靖?”薑夙月很吃驚。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我又不想接受,月兒,我就這麼一個朋友,隻有這麼一個!”
薑夙月上前一步安慰地拍了拍素玄的背,“素玄,不過是個叛徒,沒什麼好傷心的。”說著又吩咐長忠和橙冬,“長忠,去煮碗解酒湯來,橙冬,你去把我之前配的養身丸拿一瓶過來。”
“是。”“好。”
殿內沒有了其他人,薑夙月又道:“朋友嘛,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少一兩個也沒關係,你身邊還有很多呢,何必在意。”
“我沒有其他朋友了。”
“怎麼沒有,長忠、蒼狼、國師、範道長……這些不都是你的朋友嗎?”
“他們敬我,畏我,是臣子,是下屬,都不是朋友。”
“素玄……”
“月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蕭素玄清澈的眼睛望向薑夙月,“隻有你,絕對不能離開我。”
“好好的怎麼說這個。”薑夙月避開了視線。
蕭素玄緊緊攥住那隻手,生怕一個不留神它就溜走,“月兒,哪怕失去所有,但隻要你還一直陪在我身邊,足夠了。”
殿外下起了雨,一陣冷風忽得吹進,叫人遍體生寒。
長忠和橙冬很快回來,薑夙月眼看著素玄將湯和藥都服下,老老實實躺床上去才放心離開。
然而返回未央宮的路途卻遠不如來時那般順暢,薑夙月的心無故絞痛,腳下也踉踉蹌蹌,根本走不穩。
橙冬見主子一直捂著胸口,路也走得很慢,不禁有些擔心,“娘娘,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傳太醫?”
薑夙月感覺心要裂開了,“為什麼,為什麼看到素玄難過我的心會這麼痛。”
“娘娘……”橙冬不明白她的異狀是因為什麼,但想到當初的事,她還是道,“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娘娘,恕奴婢直言,就算您不喜歡陛下,你們還是可以做一對尋常夫妻啊,就像奴婢的爹娘,他們成親前甚至連麵都沒見過,可還不是就這麼過起了日子,要不是後來家鄉鬨了災,一家人不知道會有多幸福,您為什麼就不能勇敢麵對現實,忘記心裡那所謂的真情呢。”
“可我一靠近他,滿腦子就全都是木桪。”薑夙月很茫然,“橙冬,我感覺自己好奇怪,我為什麼……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木桪呢?”
——
“我可以放你們的人進宮。”張重靖麵色冷然,“能不能把素玄拉下馬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逸塵子豁然抬頭。
“蒼狼如今不在京城,天師府的那幾個道士也去外地了,宮中那些侍衛定不是木桪的對手,素玄又不會武功,隻要近了身,他完全可以輕易將人拿下。”
“真的?”逸塵子激動不已,居然能說動,這回居然真的說動了!
“我隻有一個要求。”張重靖冷靜無比,“萬一你們成功了,讓他體麵地走,葬禮也要辦得風風光光,不能辱他身後名。”
逸塵子忙不迭地答應,“可以,我保證一定給他風光大葬,絕無一句詆毀之言。”
……
“木桪現在應該已經進宮了吧。”張重靖從回憶中拉回思緒,臉上露出一絲慘笑,“一切終究會回歸正途。”
“一臣不侍二主,我違背諾言,自當以命相抵。”張重靖從手釧上取下一顆木珠,捏開,裡麵是一顆黑乎乎的藥丸。
昏暗的天牢裡,昔日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眼中再無半點光亮。
“素玄,你是我自己認下的主公,便是選錯了,也斷無回頭之理,黃泉路遠,臣先走一步。”
“咣當!”
牢門忽然被一把推開,張重靖嚇了一跳,手中剛要送到嘴裡的藥丸也一下子掉在地上。
蒼狼從門外走進,“張重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