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虞正平低垂著眉眼,說道。
“你腳心的痣我還記得……”虞正平記得兒子腳心那個打娘胎裡帶出來的痣。
這應該也算是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吧,虞之歸的左腳腳心確實有一枚暗紅色的痣。
當年張向珊生下孩子之後,虞正平還曾經和她開過玩笑,自家的孩子肯定不會認錯。哪能想到,二十五年過去了,那個在他記
憶中依然在繈褓裡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高大的模樣,二十五年了,他們終於又重逢了……
“你的母親,已經犧牲了……”虞正平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當年張向珊在戰場上為了救他,在炮彈中死死的護住了他,兩個人一起向那陡峭的崖邊滾去……
他活了下來,可是,張向珊卻被炮彈震的血肉模糊,就連遺言都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虞正平不知道自己怎麼背著妻子,穿越濃密的樹林,在一個有太陽的山坡上,徒手埋葬了妻子。
心如死灰的他,痛恨極了戰爭,在妻子的墳墓旁邊,有處隱秘的洞穴,虞正平像個瘋子像個野人一樣的在那裡瘋癲了好幾年。
他是被外國的兩個野外探險家救獲的,最後輾轉到了紫荊,那時候,紫荊地區跟之前他待過的地方不一樣,他在醫院裡度過了
好幾年的時間,才漸漸的恢複過來,但是,戰爭留下的後遺症,就是他耳朵裡塞著助聽器,如果摘下,他的世界是無聲的。
“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虞之歸問道。
“情況比較複雜,孩子,一句兩句說不清!”虞正平的語氣聽起來滄桑極了,提起過往那沙啞的聲音,仿佛已經被歲月吹的殘破
不堪。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虞之歸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爺爺給自己講了事實的真相之後,那個握緊了拳頭,發誓一定
要找到他們的孩子。
“所以,孩子,真是對不住你,這麼多年了……”虞正平歎了口氣,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的臉上,似乎每一道皺紋裡都包藏著故事
。
兩個人的談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虞之歸對虞正平說了一句家還在原來的地方,就離開了。
爺爺奶奶那裡,需要虞正平自己去麵對,出去的時候,門口站著的男青年看到虞之歸,覺得眼熟,但是雙方並沒有打招呼,虞
之歸的臉上又恢複到了那冷若冰霜的狀態,他的情緒都凍結在冰霜之下,容不得彆人偷窺得半分。
如果文佳在場, 一定會認得那個男青年,顏子勳進了虞正平的房間,輕聲說道:“姨夫,我們該下去吃晚飯了!”
這世界真是小啊,顏子勳的姨媽早年間也去了紫荊,與病愈後的虞正平結識了,然後走到了一起,組建了家庭,可惜的是現任
妻子不能生育,所以,把自己妹妹家的孩子顏子勳當成了親兒子一般,這次回來,是想帶著顏子勳一起去紫荊,幫忙打理生意
,具體的事情還沒有談成,虞正平夫婦也是從滬海剛參加完展覽到托邦的妹妹這裡,雖然妹妹邀請他們住在家裡,但是虞正平
怕麻煩,還是選擇了住在酒店,這樣大家都會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