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李斯入府(2 / 2)

堪堪十年,天下的庶民們完全都沒有從心底裡接受這個有史以來第一個大一統王朝呢!

若是讓李斯眼睜睜看著等長公子扶蘇繼位後,不僅親儒,還有可能遂了那些儒家的心意,重啟分封,舍棄郡縣製,這即便是一種設想,但李斯也不敢賭,如此危險的預想簡直就是讓李斯在晚年時要親眼看著自己與始皇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大一統事業有隨即崩塌的風險!

彆說胡亥三年亡國了,扶蘇如果不改變他的政治主張的話,他一上位保不準秦朝也是個“二世而亡”的結局,不過唯一能信的是扶蘇上位後,始皇的其餘兒女和生前信賴的臣子們大多不會身死的那般慘。

秦朝覆滅後,無數的後人們因為胡亥的殘暴、扶蘇的名字、扶蘇的仁、以及扶蘇自刎、秦二世而亡的結局,給扶蘇加了許多層濾鏡,仿佛若是扶蘇繼位後,大秦就能走出一條不一般的路了。

可在他看來,扶蘇或許是一個品行很不錯的貴公子,如他名字那般崇尚仁德的君子,可他完全不是一個合格的大一統王朝繼承人,起碼不像是秦朝的完美繼承人,因為他身為大秦長公子,壓根沒能看懂他父皇的政治布局。

胡亥登基後三年把大秦玩完,還有劉邦漢承秦製的接盤,漢朝也是連出幾代明君包括呂後在內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繼續維護始皇首創的大一統事業。

扶蘇若上位後,親近儒家,重啟分封了,那麼大秦不僅在六國餘孽的攛掇下,更快的玩完了,華夏未來的走向究竟是什麼樣子都不太好說。

要知道草原上那個猛人的年齡隻比始皇小二十多歲,年齡應該與扶蘇差不了多少。

若是扶蘇重啟分封了,以後這片土地上估計再也不會出現一個“嬴政”了,既有“奮六世之餘烈”的祖宗們給他一代又一代地打底子,又有始皇本人的高瞻遠矚和雄才大略,以及六國昏君奸臣輩出的敵國形勢,興許到時這片土地的走向就是鄰州那邊的局麵了。

那才是真的令人頭皮發麻。

這般一想,趙康平不由伸手戳了戳懷中政崽軟乎乎的小肚子,惹得小家夥滿臉困惑的抬頭望向姥爺。

此時眾人都已經來到前院的待客大廳,除了背著大行囊站在地板中央的李斯外,瞧見國師抱著自己外孫跪坐於坐席之上了,其餘人也紛紛找地方坐。

大廳內燈火通明。

“啊呀?”

坐在姥爺大腿上的政崽瞧著姥爺低頭瞧著自己偏偏不說話,不由蹬了蹬兩隻小短腿兒。

趙康平邊戳著小家夥軟乎乎的肚子,邊在心中歎氣:

[政啊,你明明那麼厲害,怎麼會生出一堆那般拿不出手的兒子呢?]

瞧瞧人家東北老愛家,老康同樣生了一串兒子,九子奪嫡,鬥得你死我活的,內鬥不止,空耗大清國力是真,但是兒子們卻各個精英,若老康的兒子們能同心協力的搞發展,保不準能給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帶來個不一樣的走向,起碼彆那般屈辱的收場。

再瞧瞧西邊老秦家,第一個封建王朝的開創者,自始皇之後,老秦家生出的一串子孫簡直挑不出來一個能承擔大任的,三世子嬰倒是乾脆利落地把趙高給殺了,還能看一看,可偏偏那時大秦氣數已儘矣,子嬰也沒那個本事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

由此可見,創業難,守業更難啊,繼承人的培養實在是難啊,身為一國之君,把兒子們各個養的如狼似虎的不行,把兒子們各個養的擔不了重擔,拿不出手也不行。

想到這些,趙康平不禁在心底長歎一聲,外孫的教育得好好計劃,以後外曾孫出生了,扶蘇的教育還得好好計劃,一件件都是繁瑣至極的事情,一想整個人腦袋都大了。

他不由微微搖了一下腦袋屏退掉因為李斯一人而浮現起的萬千思緒,抬頭看向站在地板上活生生、極其年輕的李斯。

有燈光的照耀,李斯的麵容也能看清楚了。

其本人五官長得很端正,身材精瘦,宛如一株長在白皚皚冬雪中的青竹雖然身形單薄但骨子裡透露出一股子堅韌,展現出來的氣質也是謹慎內斂的,完全符合趙康平前世站在李斯石碑前幻想出來的年輕李斯的模樣。

瞧著麵前這位遠道而來、風塵仆仆的年輕人,身穿素色的麻布衣裳,背著土黃色的麻布大行囊,腳上穿的黑色布鞋磨損嚴重,種種細節都能表明此時空中李斯的家境是很一般的。

大廳中的人在觀察李斯,李斯也在同時用眼角餘光瞧著眾人。

看著在場之人全都穿戴的衣冠整齊,尤其是跪坐在不遠處的坐席上一個身著綠色華衣,頭戴玉冠,瞧著與他年紀相仿的貴公子,在對方的注

視下,李斯雖然不會從心底裡生出自卑,但難免生出些局促來。

活了二十年,今日眼前見到的貴人們已經是李斯目前能接觸到最高的階層了。

政崽還對李斯剛才在府外脫口而出的一句“學鳥叫”印象頗深,看著李斯不開口講話了,小家夥道“啊啊啊噫噫噫哎呀咿呀”的揮舞著兩隻小手,對李斯張口說了一串意義不明的小奶音。

引得李斯不禁又與岔開兩條小短腿兒坐在國師大腿上的小奶娃四目相對。

趙康平瞧出來李斯有幾分緊張,不禁笑著開口詢問道:

“李斯,我曾聽聞蔡國未滅時,蔡侯馭下有個李姓的大官,家鄉也是上蔡的,那可是你的先祖?”

李斯聞言眼睛一亮忙作揖道:

“是的,小子祖上也是蔡國貴族,隻不過後來蔡國被楚國吞並,家族就沒落了,索性家族中有族學,小子算是有幸學會了字和雅言。”

趙康平邊聽邊點頭,李斯和蔡澤、韓非都不一樣,他的家境既沒有蔡澤“富”,也沒有韓非“貴”,按照他既定的命運軌跡得再過幾年,荀子南下入楚了,才能拜到荀子門下。

如今蔡澤周遊天下、滿腹才學已經到“成熟期”了,壓根不用跟著誰學習,偶爾旁聽自己講課也是為了聽他比較新穎的觀點來給自己擴展視野,給生活進行調劑。

韓非雖然是“新手期”,但他畢竟出身好,在新鄭城內看了許多卷書,眼下隻是差個名師在他困惑的時候,於關鍵處稍稍點撥一下,這位未來的法家集大成者就能思維發散、“唰唰唰”地寫出一卷卷竹簡來。

李斯雖然現在同樣處於“新手期”,但憑他的出身怕是還沒機會讀太多書,假如李斯真的以後跟著他學習,如何培養李斯是一件要好好思索的事情。

趙康平邊在心中琢磨著,又邊對李斯出聲詢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之前是做什麼的?為何會跑這般遠來尋我?”

李斯拱手,滿臉認真地回答道:

“回先生,小子今歲剛加冠,之前曾在上蔡東門的糧倉內做了三年的小吏。”

“小子生的晚,四歲時父親病逝,十七歲時母親也去世了,如今家中隻有一位比小子大十六歲的長姊,長姊也以成家有子、有女。”

“小子念著如今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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