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父王,不用著急...(1 / 2)

“父王,不用著急再過幾日我們就能知道政今天究竟會抓到什麼好東西了。”

瞧著老父親滿臉悵然的模樣,跪坐於側邊坐席上的太子柱忍不住出聲勸慰了一句。

秦王稷聞言不由瞥了胖兒子一眼,這次難得沒有發脾氣不是因為不生氣了,而是這大半年來已經氣得次數太多,現在步入新的一年,他已經懶得張口罵父子倆了。

他伸出右手手指輕輕摸了摸擺放在寬大漆案上的三個小方相框,望著透亮的水晶片之下,不同月齡、穿著不同顏色衣服的小家夥正眼神清涼、咧著小嘴對他露出明媚笑容的可愛模樣,大魔王忍不住遺憾的出聲歎了口氣。

跪坐在父親旁邊的嬴子楚見狀隻敢小心翼翼地縮著脖子,連呼吸聲都不敢太大,生怕又惹了自己暴躁祖父的眼。

秦王稷現在滿腦袋都是正在邯鄲國師府內抓周的曾孫,壓根懶得去看不成器的孫子,他低頭看著漆案上的《邯鄲消息》沉思許久後,才抬頭望向應侯滿臉認真地詢問道:

“範叔,趙王那邊的情況目前已經活動的怎麼樣了?”

武安君、蒙驁父子等人乍然聽到老秦王這沒頭沒尾轉換的話題,都不禁困惑的望向應侯。

範雎卻一臉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樣,笑眯眯地拱手道:

“君上放心,細作正在努力,臣收到的最新消息上言,這些時日內,趙王與幾個邯鄲大貴族的心中已經對康平國師生出忌憚之心了,估計最多再撐兩年,趙王那個庸碌的笨蛋以及那些眼皮子淺的邯鄲貴族們就容不下康平先生,國師自然而然就要在邯鄲待不下去了了。”

大魔王聽到這話瞬間鳳眸明亮地撫掌大笑道:

“善。”

“政已經一歲了,範叔可要抓緊時間讓他快些回到秦國認祖歸宗啊!”

“諾!”

眾人聽著這君臣二人一問一答的話,初時略微有些迷茫,再聯想到應侯那屢試不爽的拿手好戲,也大概搞明白了,八成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君上與應侯在邯鄲布置的某個資深細作遵照應侯的吩咐繼“長平之戰中趙括換廉頗”後,繼續在趙王跟前施展反間計了。

……

同一日的邯鄲,趙王宮內。

正值歲首,新歲新氣象。

剛開年也無所事事

的趙王今日難得有興致待在內殿裡陪著自己四歲的兒子偃玩兒魯班鎖突然聽到宦者稟報自己的寵臣急匆匆地入宮了。

趙丹隨意地朝著稟報的宦者擺了擺手沒一會兒就瞧見自己的寵臣頂著腦袋、肩膀上的細碎小雪花步履匆匆的穿著絲綢白襪進入內殿他不禁從坐席上站起來詫異地對著來人出聲詢問道:

“樓愛卿外麵下雪了嗎?”

樓昌輕輕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衣袖彈掉雪花就忙不迭地對著趙王俯身笑道:

“是啊君上外麵剛飄起了細碎的小雪有道是瑞雪兆豐年依臣看今歲剛剛入冬就下雪了想來等夏收時必定有個好收成。”

聽到樓昌這吉祥話趙王瞬間變得眉開眼笑的他隨口就對著寵臣出聲詢問道:

“哈哈哈哈樓愛卿今日冒雪入宮難道就是為了給寡人賀瑞雪之喜的嗎?”

樓昌聞言臉上的燦爛笑容旋即收了小心翼翼地看著趙王有些為難地低聲道:

“君上英明神武

“哦?究竟是何事讓愛卿如此焦灼不妨說出來讓寡人聽聽。”

趙王原本隻是隨口一問但看到樓昌臉上確實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倒是真的來了興趣語氣都變得充滿了興味。

樓昌聽到這話遂抿唇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再度對著趙王福俯了俯身認真地說道:

“君上臣此番入宮一是為了向君上賀喜二是有一件十分憂慮的事情不得不告訴君上了。”

“哦?樓愛卿是因為何事煩惱呢?”

“君上您先瞧瞧這個東西吧。”

樓昌避而不答地從寬袖中取出一卷竹簡恭敬地雙手呈遞給趙王。

趙王疑惑的伸手接過翻開竹簡一看隻見上麵所記載的內容乃是寫去歲從七月一直到九月近三個月的時間裡康平國師先後在趙國一千多家加盟食肆的外牆上懸掛了“堆肥、追肥”之法以及“火炕”的詳細製作流程圖廣受庶民們的稱讚。

“樓愛卿你讓寡人看這個是想要說明什麼呢?”

趙王將竹簡從頭看到尾隻覺得國師真是勤勞能乾一直不願意閒著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然還做著利國利民之事眸中不自覺地就流露出了讚賞之

色,壓根沒能領悟樓昌想要表達的意思。

望著趙王眼中對竹簡內容的讚賞,樓昌卻滿是擔憂地說道:

“君上,臣有一事想要問您,這竹簡上所寫的堆肥、追肥之法與火炕的建造方法,國師是不是壓根沒有進宮告訴您,就直接在國中全麵推廣了呢?”

臉上笑容尚未散去的趙王聞言一愣,下意識就點了點腦袋道。

樓昌也憂心忡忡地接著道:

“唉,君上,您是知道的,臣向來是個心中藏不了話的人,您看,之前地窩子以及新農具剛做出來時,國師片刻都沒有停歇直接從大北城跑到宮中造出來告訴您這倆喜訊,並且勸告您要在國中快速推廣這些利民好物。”

“可自從那次在宮宴之上,康平國師當眾對我們講了大一統王朝,而您當時因為酒醉頭疼不得不離宴回內殿休息後,您有所不知,因為臣與國師的坐席緊挨著,當您離去後,臣瞧見國師的臉上壓根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顯然是生您的氣了。”

趙王聽到此話,一雙濃眉不自覺就皺了起來。

樓昌的話還在繼續:

“接下來過了不久,國師就直接開始自己靠著加盟食肆在國中推行了這給糧食增長和禦寒的好方法與好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臣憂慮國事,想太多了,臣覺得國師此舉似乎是在隱晦的表達對您不支持趙國變法的不滿、對我們這些貴族臣子們表達不滿,因為咱們遵循祖宗之法,不願意在國中引起動蕩,國師沒有辦法依靠著他那套大一統理論在我們趙國施展自己的政治包袱,故而康平國師就在心中對咱們惱了,現在才會繞開您,繞開臣這些官員們,直接用這般迂回的方式費力在國中推廣他覺得有用的新東西了。”

“君上,臣知道您喜愛國師的才華,可是人都會變的。”

“長平之戰時國師隻是邯鄲一個小小的商賈,位卑勢微,他隻能依靠您,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僅僅一年的時間,國師就從一個小商賈變成了現在燕、趙、魏、楚四國的國師!身份轉變之大、天下諸國都十分罕見。”

“燕國的王孫是國師的弟子,魏國的信陵君是國師的好友,楚國的春申君來咱們邯鄲時僅僅與國師相處幾日就對國師讚不絕口,更何況國師的外孫還是那虎狼老秦王的曾孫!”

“君

上國師身後的勢力現在變得這般複雜臣每每在宮外聽到庶民們對國師發自內心的推崇之語時心中就惴惴不安的厲害對於一個身後維係如此多勢力的奇人君上臣認為國師怕是早晚都要投靠彆的諸侯王您不得不防啊!”

趙王剛聽到“君上國師對您心中生出不滿”時一雙濃眉就緊緊皺了起來再聽到樓昌這接下來越來越低的語調越來越凝重的語氣他的一雙眉頭皺的都快要打結了。

他垂在身側的兩隻大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緊搖頭嗬斥道:

“不可能!樓愛卿你必然是想太多了!國師不是那樣的人!”

樓昌見狀遂用一種悲哀的語氣雙眼凝視著趙王歎息道:

“唉君上您信賴臣、對臣寵幸有加臣就是您放在宮外最忠誠的一條黃犬最負責任的一雙眼睛!”

“人都是會改變的您是否也已經多日未曾見過國師了?”

“如果國師不是心中有了彆的想法的話他為何不在推廣堆肥、追肥之法與火炕製作圖時進宮提前告知您呢?告知您一聲會消耗多少時間與精力呢?”

“以往國師府內做出新的美味了國師總會派人給您將新食物送到宮中來讓您品嘗一番。”

“可臣最近在宮外卻聽聞夏日時國師府中種植的胡人種子有的開花結果還長出了很特彆的果實國師用這種胡人的果子前來招待入府的春申君、信陵君與馬服君都沒有給您送到宮中來?難道是因為國師府內的果子數量太少了國師招待完這幾個人後就沒有了嗎?”

趙王的雙唇已經緊緊抿成了一條細線。

樓昌見狀又幽幽地說道:

“君上除此之外臣還得到了可靠的情報國師似乎暗中與秦人有密切的往來。”

“您與臣都清楚國師的外孫乃是秦國逃跑公子嬴異人的兒子這一年來國師曾數次與秦國那邊通信國師府中也有許多秦人雖說如今咱們秦國、趙國是議和狀態

“國師身為趙人不僅養著秦王曾孫還和秦王室通信依臣看來國師這是已經暗中被秦人用好處給打通關係蠱惑心神了。”

“他膝下隻有一個獨女獨女又僅生了一個兒子國師對自己的外孫疼愛

的緊,國師必然會為了自己外孫的前程百般籌謀,興許他已經在咱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投靠秦人了!

“前段時間,國師口口聲聲在宮宴上大肆宣傳大一統王朝的事情,也是為了擾亂我們趙國的民心!惹得我們朝中的貴族臣子們內部出現分歧,原本和諧的一群人,變得不和諧,從而引發我們國中內亂,借此機會衰敗我國國力,使得他日秦國找準機會後就再度舉兵進攻我國啊!

“不可能!樓愛卿你必然是想太多了!你說這些話哪有什麼根據啊!

趙王不知怎的被樓昌的一通心腹之語給搞得一肚子火氣,控製不住地憤怒甩袖轉過了身子。

待在一旁的宮人見狀立刻腳步輕輕地走過去將滿臉困惑看著二人談論國師之事的太子偃給悄悄抱走了。

樓昌看到趙王生氣的模樣,也瞬間被嚇住了,忙“撲通——一聲重重地雙膝跪在木地板上,惶恐地說道:

“君上息怒,想來臣是想的有些多了。

趙王聽到樓昌這又承認自己想太多了,他沒有感覺舒心,反而覺得心中更堵了,轉頭看著跪在木地板上,滿臉憂慮的樓昌,趙王有些煩躁的擺手道:

“唉,算了算了,樓愛卿也是心憂國事,如果您今日不進宮給寡人說這些話,寡人倒的確不知道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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