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初春的秦國關內,...(1 / 2)

第115章初春的秦國關內,

初春的秦國關內,天空湛藍,草木生長的極其茂盛。

未時四刻,午後的太陽光金燦燦的,照耀著停在驛站門口的三輛鋥光瓦亮的車,使其通體散發出來了漂亮的金屬光澤。

剛領著秦國百官們從驛站中走出來的嬴子楚,瞧見簡單用過膳食、又休整了大半個時辰的嶽父一大家人再度與自己的大父和父親說說笑笑、拋下他,紛紛上了那三輛跑得極快的神車上。

待車門一關就“嗖、嗖、嗖”宛如離弦之箭般,齊刷刷地射了出去。

瞧著子楚公子頂著臉上青青紫紫的傷痕,滿臉遺憾地望著遠去的三輛車久久回過神。

呂不韋不禁上前低聲道:

“公子,咱們若不趕緊出發前去追趕鐵獸,怕是就要瞧不見君上和太子殿下的影子了。”

嬴子楚聞言,苦澀地笑了一聲道:

“先生,無妨,嶽父家的那三輛鐵獸跑得那般快,咱們即便追得再賣力也是遠遠趕不上的,索性就慢慢走吧。”

呂不韋不由一噎,好在嬴子楚也隻是嘴上這般一說,雙腿還是很誠實地朝著馬車快步走去。

瞧見子楚公子這永不言棄的精神,呂不韋欣慰的笑了笑,沒一會兒,一大群人就追在後麵賣力地往西追趕那三隻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鐵獸。

……

越野車內。

身著黑袍的秦王稷早就將遠遠被拋在腦後的孫子給忘到了一旁。

他綁著身上的安全帶,坐在副駕的位置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樹木,忍不住嘖嘖稱奇。

正午,剛跟著國師一同進入函穀關時,歇腳的驛站離關口隻有五裡地,他隻感覺剛坐上了鐵獸,還沒品出究竟是什麼滋味呢,下一瞬目的地到了就又下了鐵獸。

眼下細細感受著這鐵獸跑得又快又穩的“飛”一般速度,秦王稷吹著窗邊的春風,不由舒服的眯起鳳眸,靜靜地享受著這從未有過的奇妙經曆。

與孫子政坐在第二排座椅上的太子柱則是一個勁兒的打量車內的景象,東張西望時,因為角度的問題,他恰巧在車內後視鏡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驚得太子柱不禁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雖然古代貴族們使用的銅鏡在經過不斷的仔細打磨後,也是能看清楚人臉的,可鏡子成像出來的人臉清晰度那還是完全沒有辦法與後世鏡子相比的。

活了大半輩子的太子柱早已習慣了銅鏡中泛黃的自己,還是第一次在這般彆致的鏡子中看到了如此清楚的自己,仿佛清晰地能把他下頜上有多少根胡子都照出來了。

這下子,太子柱可算是發現新天地了,他忍不住悄咪咪地往上伸了伸脖子,又裝作脖子不舒服的樣子,連連對著鏡子轉腦袋,顯然是想要趁著這個珍惜的機會,看清楚多角度、全方位的胖胖的自己。

坐在祖父旁邊的政崽一開始並沒有發現胖爺爺的舉動,等眼角餘光瞧見胖爺爺一個勁兒地在轉腦袋時,小家夥不由好奇的順著胖爺爺的目光往車前方的後視鏡中看了一眼。

瞧見正在對著鏡子擠眉弄眼,甚至還連連瞪大眼睛的胖爺爺的鏡像後,政崽一愣,意識到胖爺爺這是在自娛自樂地照鏡子後,忙低下了小腦袋,漂亮的丹鳳眼中卻溢出了滿滿的笑意。

太子柱瞥見孫子的笑臉,這才意識到孫子也能看到那鏡子中的景象,不由老臉一紅,尷尬地抬起大手撓了撓腦袋。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看到政崽遞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東西。

太子柱疑惑的接過,學著乖孫的模樣將那小東西外麵花花綠綠的包裹皮撕掉,待將那奶白色的小圓球放到嘴巴裡後,淡淡、甜甜的奶香味瞬間在舌尖上綻放。

太子柱驚喜不已地看向旁邊的孫子,實在是沒想到小家夥手裡竟然有這般好吃的零嘴!

坐在副駕上靜靜享受的秦王稷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震撼,他正想要瞧瞧胖兒子臉上與他相同的震撼,哪曾想剛轉過頭就看到自己那快五十歲的次子與三歲多的曾孫,一老一小地將腦袋湊在一起,吃曾孫荷包中的零嘴。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美味的零嘴竟然讓胖兒子吃的眉開眼笑的,瞧著十分不值錢的呆瓜傻樣。

大魔王眼皮子狠狠一跳、嘴角也抽了抽,將視線從爺孫倆身上收了回來,再度眯著鳳眸靜靜地感受著車窗外的春風。

坐在主駕上,手握方向盤的趙康平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後視鏡瞧見自家政崽竟然和他的爺爺一塊吃奶糖、咬。

太子柱看著比政都要高興,眸子亮

亮的盯著政鼓鼓囊囊的零嘴袋子。

他也有些忍俊不禁,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副駕上舒服的都要打盹兒睡過去的大魔王,又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吃得滿臉開心的太子柱。

不得不感慨,老秦家四代人還真是挺有意思的,秦王稷極其強勢、惟我獨尊、說一不二;接他班的次子就長得心寬體胖、看著甚是佛係;孫子才華謀略雖然有,可惜運氣著實不行;到曾孫時那就是妥妥的位麵之主、氣運之子、五爪金龍了。

從秦獻公開始每代秦王可以說都完成了其曆史使命,而且一代接一代傳承、搭配的極好,怎奈最後結出來了個狠辣的敗家子,直接把老秦家幾百年艱苦奮鬥打下來的偌大江山給三年玩完了!

彆說後世的人看這段曆史時要被氣死了,怕是若如今他這車內的三代秦王知道幾十年後他們老秦家王族中將會出現一個抽象的簡直無法形容的壞崽子,可能會恨不得直接一腳跨到幾十年後把胡亥那兔崽子給燒成一把灰,高高揚了吧?!

因為想的投入,趙康平就不自覺地情緒也帶出來了幾分起伏。

秦王稷雖然在享受春光,可卻一直是在一心兩用的偷偷用眼角餘光觀察國師。

他瞧見這短短一會兒功夫給,越野車就載著他們四個人駛到了臨近的小鄉邑。

正站在田地中拿著農具彎腰給麥苗追肥的秦人們遠遠看到有三個奇怪的鐵疙瘩“嗖——嗖——嗖地沿著官道快速跑走了,其後麵還追著好些匹奮力奔跑的駿馬,全都驚得目瞪口呆,把手中的農具都給驚掉了,完全不知道那飛快跑過去的鐵疙瘩究竟是什麼東西。

看到國師在瞧沿路密密麻麻的地窩子以及聚集在一起仿佛小山包似的堆肥堆。

秦王稷忍不住笑著感慨道:

“國師想來也沒有預料到吧,您雖然不在我們秦國,可這三年來秦國卻因為您在邯鄲的種種利民舉措而受益頗多。

趙康平聽到這話,還想不出來該開口接什麼話時,就又聽到秦王稷眯著鳳眸,望向前方的景象,對他出聲詢問道:

“今日上午國師已經見過鹹陽的百官了,您有何感覺呢?

坐在第二排你一個、我一個吃零嘴的爺孫倆聞言,全都眨了眨眼睛,直棱起了耳朵。

趙康平抿了抿唇,聰明人之間

的溝通都是一點就通的。

他微微轉動著手中的方向盤將越野車轉了個彎兒,深思片刻後遂開口答道:

“秦國君上,康平看到鹹陽的官場勢力要遠遠比邯鄲複雜的多。”

“邯鄲的臣子們之中,能乾的臣子們雖然少,但這些能臣們幾乎都是心向趙國的,其餘的奸臣、昏臣不值一提,而鹹陽的官員們一眼望去都長得挺能乾的,但仔細看後卻讓康平感覺各懷心思的有不少。”

“百官之中粗粗一看穿著楚服的官員就有一小半呢。”

秦王稷笑著頷了頷首,表情略微變得有幾分惆悵:

“唉,您說的沒錯,自從寡人的大父為了變法求強,堆山東諸國頒布求賢令後,往後數年,有許多他國的人才跑來我鹹陽做官,這些他國的人才之中有的是真心為我秦國好的,而有的則是不懷好意的。”

“朝中的楚係勢力就是寡人的一塊心病,寡人是個坦誠的人,也不怕國師笑話。”

“您也瞧見了寡人的太子除了身材長得對的起他的名字外,性子完全和他的名字搭配不起來。”

明裡暗裡被老父親罵長得又胖性子還又軟的拿不出手的太子柱:“……”

政崽咀嚼著嘴裡的奶糖好奇的看了胖爺爺一眼。

趙康平沒有吭聲,靜靜地聽著大魔王說話。

“嬴子楚,您也瞧見了,若說性子,他確實是比他的父親強了些,可寡人這孫子也是很讓寡人看不上的。”

“他如今認了楚女為嫡母,從異人改名子楚,接受了楚係勢力的幫助,必然就得在以後受製於這些楚係勢力。”

“您都不知道,三年前寡人有多愁,彆看寡人執政多年,在天下之中也算是積累了不小的威望了,可是在政沒有出生前,在您一家沒有出現前,寡人每每在夜深人靜時,都會止不住地為秦國的未來擔憂。”

“武安君為我秦國打下赫赫戰功,朝中所有武將以武安君為首,軍中的士卒們也全都像是信賴神人一樣,崇拜著武安君。”

“寡人知曉武安君的忠誠,也相信他絕對不會有背叛寡人、背叛秦國的那一日,可是人心會變,人性經不起考驗,寡人每每想到寡人哪一日突然薨了,寡人身後的太子、與二十多個孫子們竟無一能讓壓製住朝中錯綜複雜的政治勢力,以

及功勞甚大的武安君,寡人都會生出不必要的疑心來。

太子柱聽到這話不由眼皮子重重一跳,沒想到他老父親這次竟然還真的與國師說心裡的晦暗麵了啊。

政崽則又從荷包中摸出來了一個堅果仁放進小嘴中,邊吃著邊接著往下聽。

趙康平想起前世白起的下場,仍舊沒有接話。

秦王稷閉了閉眼,突然轉頭看著吃零嘴的曾孫笑著詢問道:

“政,你能聽懂曾大父說的話嗎?

政崽咽下口中的食物點了點頭,指著身後的麵包車對著自己曾祖父奶聲奶氣地念叨道:

“曾大父,我姥爺的弟子斯就是楚人,我能聽懂您的意思是想說,鹹陽的官場中有太多愛說鳥語的楚人了。

“這些楚人與我們家斯不一樣,他們很不聽話,也不是真心實意想讓秦國變得強大的,反而更像是想要把秦國變成他們楚人的地盤。

“我太姥姥常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阿父受了那些楚人們給予的恩惠,相當於連吃帶拿了,那麼以後就得聽那些楚人們的話了。

“除了這些楚人外,還有很厲害的武將,您擔心等您沒啦,我大父和阿父就鬥不過這些楚人和武將了,所以就心焦的睡不著覺對嗎?

大魔王原本隻是隨口詢問曾孫一句,想要借著曾孫之口引出來國師的回答的,萬萬沒想到三歲多的曾孫竟然小嘴“叭叭叭地將事情梳理的還挺清楚的,顯然這孩子不僅完全聽懂了,還能精準的抓到問題的症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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