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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臨聽著她有些類似於訓斥的話,唇角攜著漫不經心的笑,然後輕聲“嗯”了一句,“我的錯,下次十校聯考會注意的,給我的小朋友賺點臉麵回來。”

他微微歪了一下頭,然後慢悠悠用商量的語氣道,“拿個聯考第一怎麼樣?”

被他這麼提醒,蘇秋格才想起來暑假結束後,迎來的高三學期開學就要進行第一次的聯考,到時候是和市內的重點高中一起,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攀比究竟哪個學校進前一百的學生多,再看看是哪所學校

的學生奪得了聯賽的魁首。

甚至魁首還會有獎學金。

算是令所有學霸躍躍欲試的聯考。

暑期的培訓班設立的地方是市內比較偏僻的地兒,光是坐車就坐了許久。

這地方似乎建了許久了,就連寢室都有些舊,數學競賽男生多女生少,乾脆就設立在同一棟樓了,女生住在上邊,男生住在下邊。

甚至還有少數男生被分到了和女生同一層,那些男生將這少數稱作“幸運兒”。

據說情侶趁著宿管阿姨不注意,偷偷溜到一個房間一起學習這些都是常事。

在一天的課程結束後還可以隨意出去玩,比起學校倒是寬鬆了不少。

這也不是在學校裡邊,再加上能夠參加競賽培訓的學生大多屬於那種比較優秀的,所以在這方麵的管理的程度也鬆了一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女生這邊是兩人寢,蘇秋格剛進宿舍的時候,舍友似乎不在,就晚上回來了一趟。

舍友回來之後簡單地和蘇秋格自我介紹了一下,名字叫做淩薇薇。

淩薇薇白天在競賽課上的答題挺厲害的,讓蘇秋格留下了一定的印象。她穿著打扮挺潮,有點高街女孩的範了,甚至化的妝也不算淡,還帶著點黑暗風格。

光是看外表的話到不知道她是這麼厲害的學生。

淩薇薇似乎是有男朋友的,來到這邊都不放棄和男朋友聯係,很少會在宿舍裡邊。

所以兩人基本沒什麼交流,但是相處都是禮貌而又愉快的。

蘇秋格沒想到自己的運氣一直都是挺差的,到了這邊開始培訓了,自己的姨媽又來了。

這兩天好不容易放了假,本來是想和謝星臨出附近的逛逛的,現在看起來倒是不行了。

蘇秋格這邊正準備著熱水袋,在床上躺著呢,懷裡的手機就響了。

她看見是謝星臨打來的,接了電話。

沒說幾句,他立刻從她有些虛弱語氣裡邊聽出了一絲不對勁,然後問她,“不舒服?”

蘇秋格輕聲“嗯”了一聲,“生理期。”

謝星臨那邊沉默了一會才道,“你室友在不在?”

“不在,她很早就出去了。”

謝星臨那邊便回答道,“等一下我。”

弄好熱水袋後,蘇秋格知道他可能要來送

東西,便給他留了門。

將熱水袋塞進了被子裡,躺在裡邊腹痛稍稍緩解了一點,有種舒服得想要閉眼的感覺,再後來還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

然後,那種夢裡的窒息的溺水感又回來了。

她又回到了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每天早上追劇,下午看,一個人出去玩,再回到一個人住的房子。

在出成績那天,父母那邊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成績如何。

她考得不錯的,然後很欣喜地告訴他們,實際上是想尋求誇獎。

因為親生父母是去到大城市打拚的緣由,她自小被放養在了老家的爺爺家裡。

過得窮苦,活得像草根。

後來環境好了,父母要了二胎,爺爺去世了,她上完小學才被接回去。

父母對她不差,但是總有種很生疏的感覺,她的親弟弟的也像是不認識她似的,回家都很少她打招呼,她對於這事有過幾次不滿,但是都被父母敷衍過去了。

她和家人的關係似乎就一直這麼淡,初中就住了宿,到了現在高中畢業。

說過的話很少,一起經曆的事情更少。她更像這個家裡的一道影子,一天比一天更加沉默,很少人會注意到她。

她不是不想要,是擔心自己去爭取了之後,才發現自己要不到。

她走在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手裡拿著畢業證書,壓抑著內心的興奮之情將自己的成績告訴了他們。

再然後,換來了一句語氣極其淺薄的“不錯”。

那邊的人似乎沒有耐心聽她講了,繼續說,“你暑假能照顧好自己麼?高考拖得實在是太久了,弟弟早就放假了,這幾天又一直不懂事地吵著想出國玩,我們就先帶他走了,可能下個月會回來,生活費都會打在你的銀行卡裡。”

一時之間,她內心的雀躍之情一下子散了,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也像是被誰活生生地從心臟那兒挖走了一塊。

空蕩蕩的。

她攥緊了手,垂眼輕聲說了句“你們去玩吧,玩得開心點”。

幾乎是在下一刻,耳邊響起緊促的汽車鳴笛聲,她僵硬地側過頭,瞳孔微縮。

軀體尖叫地提醒她快點跑,快點躲,但是靈魂卻沉重得讓她一腳也踏不出去。

那張笑容燦爛的畢業

證飄落在血泊裡,最後還是沒有回到被寄托了希望的人的手裡。

再然後,她又睜開了眼。

這次的她緊緊抱著玩具,躲在家裡的角落裡,聽著外邊的爭吵聲,日記本被翻落在地。

停留在了某一頁——

哥哥昨天又被發脾氣的媽媽打了。

我看到他的手臂有青色的痕跡。

媽媽說討厭哥哥。

等媽媽走後,我想去安慰哥哥,可是他被接走了,我們又一句話都沒說上。

我害怕被媽媽討厭。

我想更乖一點。

想要大家一起和和睦睦地生活,不想大家分開。

可是我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我以為我一直是被愛著的。

有眼淚落在日記本上邊,蘊染開歪歪斜斜的筆跡。

像個孤零零的遊魂一樣的人,會有人記得麼?

蘇秋格猛然驚醒。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牆邊大口大口地呼吸,從那種窒息感中解脫回來後,滿身都是汗。

夢中一直有種綿密的壓抑得喘不過氣的痛感,醒來才發現是自己的小腹又開始疼了。

可是那些已經被刻意遺忘的不好的回憶,卻又被她一點一點地慢慢想起來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對於自己上輩子的生活的記憶一直那麼淡,甚至許多事情都回憶不起來。原來,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心中忽的意識到了,自從來到了這裡,她就一直都是她了。

活在這本書裡的,一個有些惡毒也有些可憐的小配角。

她的手顫動地拂上自己臉,才發現臉上已經是布滿了淚痕。

眼淚還在不爭氣地流,哽咽著,難過著,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當她深吸一口氣的時候,覺察到有腳步聲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

緊接著,一隻手掌緊扣她的後腦勺,順勢將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顆一直懸掛著的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因為這個動作下沉到地麵。

原本因為那個夢所帶來的碎裂的記憶和慌亂絕望的情緒也消減了不少。

他另一隻手將她被汗水浸染在額頭上的發絲撥弄開,低聲道,“做噩夢了?”

他的懷抱乾燥而溫暖,那隻扣在她後腦勺的手緩緩滑向脖頸,輕輕地捏著她的後頸,動作像是安撫著某種受到驚

嚇的小動物,然後用拇指將她眼睫上的淚拂去,垂眼看著她,輕聲問,“還是肚子痛?”

蘇秋格還沒從那種患得患失的可怕情緒中解脫出來。

眼淚不止地流,眼睛紅腫得可怕。

她定定地看向他,有些乾燥的嘴唇顫了顫。

再然後,腦子像是短路了。

她抓住他的手臂,帶著強壓下的情緒問了一句很無厘頭的話。

“如果……”

“如果我們的世界是一本書,你是被上天選定的天驕之子,而我隻是一個又惡毒又蠢的女配角,你……你還會喜歡我麼?”

她問出如此荒唐的問題,可能是做噩夢的時候發生的,可能突然奇思妙想想到的。

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會有很多的煩惱。

換做旁的人,定是覺得這是什麼稀奇的玩笑,然後嘲笑她又異想天開了,叫她成天少看點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是,他卻沉默了,垂眼久久凝視著她,然後用手輕輕抬起她的下頜,低頭將她臉上滑落的淚珠一點一點吻過去,這溫柔又綿長的動作令人心顫。

她的眼淚化開在舌尖,有些苦。

似乎這樣就能和她同感似的。

緊接著,他抬眼,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睨著她,所有的情緒沉在如同深海一般深邃的眼底。

他的聲音低沉,既輕柔又堅定,像是態度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又像是鄭重虔誠地許下某個諾言似的,一字一句道,“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書的話,那麼女主角隻會是你。”

你值得清晨第一朵露水玫瑰,值得極低第一幕極光光輝。

你值得這世間所有最美好最溫柔的東西。

上天虧待了你的,

我會拚儘全力,一點一點為你奪回來。

“我會用儘這一輩子的時間,陪你走到這個故事的終結。”

所有的溫柔和偏愛都給你。

我會成為你最虔誠最長情的信徒,

擁護你,珍視你,熱烈地愛著你。

直到這本書的最後一頁。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寫錯了時間,淦,是高二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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