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完結】上(2 / 2)

她知道他會有自己的苦衷,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所以才會和所有人都聯係不上。

但是越是在意,她就越發害怕,越發退縮,越發委屈難過。

這將近四年的時間她越是平靜,現在爆發得就越厲害。

她用力掙脫開他,刷卡進了門,一邊走一邊冷漠地說,“與你無關。”

看著決絕,隻是她有些發顫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她原本住的樓層就不高,走了一樓之後直接開門進了門,然後轉身就想把門關上。

這時候那人用手臂撐住了門。

她和他對視了一會,酒勁上來了,然後便紅著眼睛指著他說,“你還在這裡乾什麼?你趕緊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明明內心不是這樣想的,明明不想這麼說的。

他仍舊看著她,視線描繪過她的眉眼,然後緩緩道,“我知道。”

“怪我。”

她走上前去就想將門關了,誰知道他話音剛落,便神情平淡地直接當著她的麵跪在了地上。

他的原本齊整的西裝褲因此泛起褶皺,直直跪下去的時候沒有片刻猶豫,膝蓋撞擊地麵的聲音刺耳。

她咬了咬牙,緊接著當著

他的麵直接關了門。

關門聲響起,外邊的人清雋的麵容被門隔絕,她進了門,才發現自己哭了。

有多久沒哭過了?

這些年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爆發之後,她才發現,她是真的好想他。

刻意避開他的一切,那是因為觸碰了就會難以忍耐。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那人有些沙啞的聲音。

“秋秋,我好想你。”

她微微睜大了眼,聽到這句話後終於有些受不了了,然後快步朝著沙發那邊走過去,她皺眉打開冰櫃,取出幾瓶啤酒,將電視打開了。

電視裡說的什麼她其實根本沒放進心裡,將啤酒一瓶一瓶撬開。

她很少喝酒,就算難過,也要固執地保持清醒,今天真的是破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視變成黑屏,從晚上的十點到了淩晨一點。

她揉了揉額角,視線從桌上的一瓶瓶空的啤酒罐望向門口。

她已經有些醉了,腳步虛浮地朝著內那邊走過去。

打開門後,他仍舊在。

她穿著睡衣,垂眼看著跪著的他。

和他對視了一會,然後終於忍不住開始哭,她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你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麼?”

她哭著的時候聲音發顫,整張臉都是紅的,最後一個站不穩,直接坐在了地上,“要是換其他人,你看看她會不會給你開門。”

她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大著舌頭了,像個無理取鬨的孩子,和最親密的人傾訴她在外邊受的委屈,“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他見此,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她,閉著眼歎了一口氣,“我知道。”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知道個鬼!”

他將手掌放在她的後腦勺上邊,任由著她咬著,就聽見她吸了吸鼻子,然後回抱住了他,嚎啕大哭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她的哭音讓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後將她摟進了,輕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一邊哭一邊捶著他的肩膀,企圖將他推開,“沒用,我現在早就不喜歡你了,我看上了彆人,我討厭死你了。”

再然後,她便被他一把抱起。

她看不清他麵上的神情,隻聽他慢條斯理地說,“我知道。

“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

然後緩緩補充道,“喜歡死你了。”

她聽見這話,然後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鼻涕眼淚糊了他的西裝內的裡襯,他便用濕巾將她臉上的淚慢慢擦乾。

她已經有些困了,似乎想要睡,他剛想放開她,卻被她牢牢地握住了手。

她在不清醒地囈語,“不要走。”

他便靠在沙發上,抱著她,吻著她的頭發。

他低聲說,“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

她聽見了,然後似乎又哭了,然後小聲地說,“騙子。”

似乎還嫌罵的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渣男!”

“你們男的沒一個好東西,隻知道花言巧語!”

他微微彎了唇,然後輕聲說,“對,我不是好東西。”

說著,他緊緊抱住了她。

垂眼的時候,眼底神色有些深。

這一次,他有足夠的能力左右自己的人生,他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他其實很早就回來了。

從蘇遠洲那裡得知了她的地址。

先前蘇遠洲見到他之後,衝上來就給了他一拳。

他第一次沒有反抗,任由著蘇遠洲一拳一拳招呼上來。

蘇遠洲用儘了全力,隻把他打得嘴角額頭都滲出了血。

蘇遠洲停手後,看著他冷聲說,“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你這輩子都彆想見到她了。”

“謝星臨,她這麼信任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謝星臨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

他淡淡解釋道,趙雪寧和傅呈無非是把他當做工具,美名其曰說是去國外學習,後來斷絕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聯係。

傅呈自從知道自己沒有生育功能之後就一直在打他的注意。

表麵雖然說欣賞他,把他認為義子,實則對於他這個沒有任何血緣的人,但是傅呈更是不放心,想儘辦法操控他的一切,企圖打斷他的傲骨,將他訓練成合格的工具。

謝星臨自然隻當他打得是什麼主意,傅呈和前妻有個嬌生慣養的女兒,計劃著將他訓練成合格的狗後,讓他娶了他的女兒。

這些年他見慣了這些所謂人上人的醜惡的嘴臉,他們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戴著斯文冷漠的麵具,穿梭在這些人中,看著他們表麵上說欣

賞他為他好,實則卻在背地裡監控他的一舉一動,他原本的手機給傅呈的那個跋扈的女兒砸碎了。

他仍舊記得那個大小姐高高在上地說,“你現在算是入贅我們家,你還好意思和彆的女人聯係?我爸爸給了你這麼多,可不是為了養出一個白眼狼。”

他緊緊攥著拳頭,額角青筋直跳。

“噢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是不是還有個姑姑和堂妹呢,你堂妹現在在國外這邊接受最好的治療,甚至就連你那個姑姑還都是托了我們家的福。你最好給我好好表現。”

“本來要嫁給一個像你這種什麼背景都沒有的人就已經夠惱火了,你要是再不討好我做得好一些,我就和爸爸說。”

他必須忍。

在這些人麵前足夠溫和無害,做得甚至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

傅呈滿意他在生意上展現的天賦,本想讓他去他麾下的公司工作,但是謝星臨卻提出了重建一個項目產業的要求。

於是他有了自己的公司。

他確實做到了最好。

傅呈的公司因為他的策劃方陣轉型成功,解決了一係列的經濟困難問題,這成功讓傅呈更加信任他,從而也更加壓榨他,逼迫他,掌控他的一切。

他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為他們做了事,無非就是在彌補那些所謂的幫助。

柳媛因為這些,頭發白了大半,這些年身體越發不好了,也承蒙了他們照顧,被送進了養老院。

他們也從不容許他和她們見麵。

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隨手的事情,就是從魚肉珍饈中摳出來的小恩小惠,但是他們卻一直在用這個企圖綁架他,讓他因為恩澤從而跪在腳下。

他也這麼做了,做得漂亮做得不讓他們起任何疑心。

他也知道一個道理,如果無權無勢,那麼隻能任人宰割,被人踩在腳下,甚至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直到三年過後,他做牛做馬做了這麼多年,他覺得夠了。

既然還清了,那麼就應該算舊賬了。

傅呈的公司被吞並的那天,他連夜被送進了醫院。

謝星臨去看他的時候,傅呈正在吊著點滴,見到謝星臨,用指尖顫巍巍地指向他。

“你這麼做,無異於在自掘墳

墓。”

謝星臨眉目斯文,穿著整齊得體的西裝,微微勾唇道,“是麼?”

傅呈咬牙切齒地說,“這個圈子裡,誰都知道你是我傅呈的養子,是我們傅家的一條狗,但是你卻在羽翼豐滿之後恩將仇報,你必將遭受所有人的唾棄,永遠背負罵名,所有人都會看不起你,畢竟也沒有人願意和可怕的毒蛇合作。”

“你更會遭到我們傅家的報複。”

謝星臨輕聲啊了一句,“可是,我不在意。”

“商人都是唯利可圖,我這個人不如同你們那般虛偽,在意什麼名聲。隻要不擇手段達到目的就行了。”

他微微轉了一下腕表,抬眼的時候露出一抹溫和的笑,“畢竟,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有報複的話,那麼就統統衝著他來就是了。

傅呈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就像是一直隱忍匍匐著的野獸忽然露出獠牙。

他有些害怕了,開始打出親情牌,“你是我的養子,更是趙雪寧的親兒子,你這麼做,良心何在?”

謝星臨麵上的笑漸漸褪去,然後垂眼落在他的手背上,淡淡道,“良心?”

“傅家在發家以前做的那些勾當,還請傅老先生親自去和警察說吧,還望傅老先生能夠堅持下去,畢竟……”

他重新露出一抹漫不經心地笑,“你還有個習慣見風使舵改嫁的妻子和一個離開男人的庇護就活不了的女兒。”

傅呈被氣得青筋直跳,吐出一口血指著他說,“瘋子!瘋子!!”

謝星臨微微勾了一下唇。

或許吧。

這些年來,他早就已經是個瘋子了。

每個白天就像是活在黑夜裡,每個夜晚都難以入眠。

這些人折斷了他的傲骨,打碎了他的臉麵和尊嚴,甚至將他給予她的承諾也毀於一旦。

他曾想過乾脆和他們同歸於儘,那也比隱忍來得痛快。

但是……

他會在半夜握緊一條項鏈。

那條項鏈被他隱藏得很好,他們毀掉了他的一切東西,卻無法毀掉它。

上邊墜著一顆金色的星星。

這邊的夜晚沒有星星,烏雲蔽日,這是唯一能照得到他的光。

這是他心裡唯一的溫柔。

他答應過她,他會回去。

隻是,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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