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連連說著抱歉,“今日這客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原本想著溫小姐的馬車是一定要放進來的,但是前邊那些人堵在那有一段時間了……”
溫明明並不是在乎這些的人,她望向遠處湖畔上浮著的蓮花燈,在岸邊有石橋蜿蜒至水中心,蓮花燈裝飾著石橋,每段中間都有一抹影子,仔細看便會發現是水上的華亭,華亭是圍繞著湖畔中心的那艘幾層樓高的船舫建造的。
樂聲拂過水麵的淩淩波光,美得像是一幅山水畫。
這邊他們被邀請到畫舫周圍的一處微微高於水麵的露天亭子邊上坐下,照顧到客人**的原因,亭子邊上垂有珠簾,而亭子與亭子之間也隔得比較遠,所以客人之間碰麵的機會也甚少。
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和矛盾,比方說在朝堂上邊的同僚要是在這地方見了,也不是一件特彆光彩的事情,更彆說還有一些仇家。
而這些小亭子的中央就是畫舫,畫舫上邊有女子扭著柳腰款款而舞,也有清雋的男子在一旁撫琴彈唱。
等到客人來得差不多了,這些助興的節目便紛紛撤下了,而是上了重頭戲
。
隨著中央畫舫內響起沉悶的鼓點,萬眾期待的西域舞女在鼓點聲中款步走出,豐乳細腰,蜜色的肌膚,每人的腳踝上邊還係著鈴鐺,嫵媚的眼神暗送秋波,漂亮得像是波斯貓一般。
蘇秋格沒忍住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繼續盯著人家看。
果然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看美女。
這邊溫明明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然後笑了一下,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那西域的男子還是金發碧眼的,身形也比咱們這邊的男子要高大,估計那活兒也不錯,我這次來就是想挑中一個放回在府中……”
蘇秋格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在這裡還是在外邊,溫明明這人都對所謂的金發碧眼有著格外深的執念,所以這究竟是什麼毛病?
緊接著又有許多表演,蘇秋格這邊看得津津有味,旁邊還有玉指纖纖的侍女剝了葡萄喂給她,她偶爾會掀開帷帽,露出尖尖的下巴,將侍女給她剝出來的葡萄張嘴接過去。
殊不知這幅畫麵落在遠處二人的眼中。
紅衣的公子抱著劍靠在畫舫的陰影側,另一頭有個穿著青衣的男人笑嘻嘻地對他說,“這個就是那個把你擄過去的小公主?看著也沒像傳聞中那般可怕啊。”
穿著紅衣的人眉心點了一顆紅痣,在華光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妖異。
他聽了,也隻是微微嗤笑一聲,目光落在遠處仍舊看著表演的人身上。
她似乎什麼都沒覺察到,這讓他微微挑了一下眉頭,麵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喜是怒。
青衣的男人見此又笑了一下,然後順手臨走一張果盤,略微揚眉道,“我去試試?”
穿著紅衣的人眉眼帶著一股子冷意,聽他這麼說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道,“彆忘了今晚會發生什麼。”
青衣男人笑嘻嘻地說,“了解,現在好戲不是還沒開始嘛,我先去玩玩。”
蘇秋格這邊還在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看著那邊各種美人跳舞,遠處的花燈在水上,像是星河墜落,曼妙的舞姿與古典的樂聲交織成一副畫。
她忽然感慨道,其實這夢這樣也不錯。
簡直就像是3D體驗了一番似的。
甚至還有點舍不得醒來了。
這時候忽然見到遠處有人順著另一邊的亭子走過來,穿著青色的衣服,整個人麵上笑眯眯的,生了一雙狐狸眼,一看就知道是青樓某個不安分的小倌,竟然直接來到客人這邊想要借此一步登天。
等到他湊近了,蘇秋格一不小心將嘴裡的葡萄給直接吞了下去,然後整個人忍不住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神他媽為什麼是韓銘??
韓銘確實生了一副狐狸眼,平時也笑眯眯的,雖然之前她也見過他女裝的樣子,但是沒想到……
蘇秋格飛快地將旁邊的茶水弄過來,然後灌了幾口給自己壓壓驚。
韓銘那邊以為是自己風情款款的步伐令這位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公主驚呆了,心裡還有些得意,想著這公主雖然傳聞中閱男無數,實則也不過如此。
這麼想著他麵上的笑容更甚了。
然而落在蘇秋格眼裡卻是天打五雷劈。
特彆是……
他身上還有很重的脂粉氣。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謝星臨就算穿著紅色這般豔麗的顏色,眼尾暈染勾勒著女子才用的東西,她都不覺得會太奇怪,甚至還覺得挺好看。
但是韓銘這幅裝束就讓她覺得一股子惡寒感爬上心尖,特彆是他還湊近了……
還湊近了將一個果盤放在自己的前邊。
被他這麼盯著,蘇秋格立刻後退一大步,然後躲進了溫明明的懷裡。
而一旁剛將果盤放在桌上就對上蘇秋格帷帽的黑紗下邊那一幅見了鬼的模樣的韓銘:“……”
溫明明倒是沒有像蘇秋格這般排斥,反而上下打量了這個身段不錯的青衣男人一眼,也知道他的意圖,對他勾了勾手指,“來這邊坐。”
雖然本來是想勾引這小公主的,但是為了不落下自己的麵子,他便朝著溫明明那邊走過去了。
蘇秋格這邊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是聽著自己身旁那兩人什麼**的話語,什麼“你喂我”“你喂的葡萄就是不一樣,格外的甜”“要不要用嘴喂”“討厭,小姐真壞”之類的話語。
甚至還能用餘光看見女方直接靠在了男方的腿上,而男子正笑盈盈地給她剝著葡萄。
蘇秋格就是覺得後悔,特彆地後悔。
她覺得以後自己沒辦法
真正地直視溫明明和韓銘了,並且十分想要自己直接暈倒然後迅速從這個可怕的夢裡醒來。
最後一個壓軸的表演聽說工程十分之大。
雖是煙花之地,但這之所以吸引了許多文人墨客的原因,就是這邊無論是舞女還是妓子都會吟詩作對風花雪月,而這次的舞更是水墨劍舞。
直到最後這個表演出來,自己身旁那兩人似乎也安分了一下,終於不再說話了,蘇秋格的注意力也跟著到了表演上邊。
前邊是十個穿著白衣的女子用水袖沾著墨水往地上一張很長的白布上邊作畫,女子柔軟的腰肢和白布上遒勁的水墨形成剛與柔的對比,被水上柔和明亮的燈光一照,顯得十分好看。
緊接著拖著長長的水袖的女子們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長排方陣,沒過多久方陣打開,從中出來了另外幾位穿著更加利落手提長劍的女子。
蘇秋格這便知道是劍舞了。
劍舞的花式很多,再加上這些女子的技藝精湛,窈窕的影子映在下船舫的地壁上像是畫皮一般妖媚動人,場上的嬉戲調笑聲更加濃厚,蘇秋格倒是看得精精有味。
然而不知為何,在她這般看著的時候,忽然微微皺起了眉頭。
覺察出了一絲不太尋常的氣息,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她起身的時候,那個正中央正在舞著的女子長長水袖一甩——
露出一抹刀劍般的寒光。
蘇秋格瞳孔一縮。
這抹寒光迅速掠過,場上舞動的著的白衣女子在這片紙醉金迷中忽然化作取人性命的白無常,朝著遠處的亭子飛過去。
緊接著便傳來了場上妓子的高聲尖叫,以及侍衛的拔刀聲,遠處的荷花燈不知道被誰打翻了,竟然在水上燃起了一片熊熊烈火,化作炙熱的燈光朝著這邊蔓延過來。
在這原本歡聲笑語的宴會上邊突然多了一抹血光。
然而這隻是開始,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護駕——”傳過來。
蘇秋格發現這些亭子都是連在一起的,這般混亂的場景之下沒人敢前去滅火,而遠處的火光蔓延的速度遠遠超乎了她的想象。
混亂之中侍女們驚叫著逃跑,而早在出事的時候自己身邊的那個青衣帶笑的男人就已經抱起鵝黃色衫
的女人,腳尖輕輕一點湖水,對她露出一抹笑,毫不留情地朝著遠處奔過去。
蘇秋格望著遠處蔓延過來的火光和那些白衣女殺手,再看著自己身後的湖水,想起剛剛韓銘懷抱溫明明在水麵掠過那般的輕功,明顯就不是什麼簡單的青樓小倌的模樣,忽然覺得心裡特彆地苦。
明明這就是她的夢。
為什麼這些人都在她的夢裡大開金手指,雖然她表麵上看上去是個公主,但是其實卻憋屈得像是個麻瓜。
除了男寵格外多,沒點彆的什麼本事了。
這個夢還能不能再他媽荒唐??
再他媽搞笑一點??
這麼想著,蘇秋格悲憤地望著麵前奔騰過來的可怖的火焰,咬牙切齒地想著,真當她不敢呢??
說不定死了之後她就醒來了!!
這麼想著,她的眼神就更加堅定了,然後閉著眼朝著身後的水麵仰過去。
“噗通”一聲落水聲響起,女子的帷帽落在岸上被火舌吞噬,水麵泛起一道漣漪。
緊接著,有一道紅色的身影也跟著落入了水中,華服在水麵上邊劃過一道繾綣的影子。
蘇秋格在冰冷的湖水中下沉的時候是真真正正地覺察到了自己似乎馬上就要死了。
這種窒息感是十分真實的,真實到讓她再次懷疑這個究竟是不是個夢。
光是這麼想著,她突然又後悔了,後悔自己不應該這麼果斷地跳進來。
剛準備掙紮的時候,越來越多的湖水卻順著她的口鼻灌進來。
那種可怕的難以呼吸上來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手腳並用地撲騰起來,撲騰的勁頭過去之後,她的手腳便漸漸失去了力道,變得綿軟,整個人下沉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了。
在她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身邊的水流加快了。
緊接著有一道刺目的梅紅映入了她的眼底。
然後她無力綿軟的手被人攥緊,直接帶進了他的懷裡。
他身上的溫度是火熱的,在這冰冷的湖水之中是唯一的熱源,燒得她渾身發燙。
緊接著,那人的唇覆了上來,燙得她身子微微一抖,然後忍不住用手摟緊了他的脖頸。
他在給她渡氣。
她原本的蒼白的麵色漸漸紅潤,身子也被他往上帶。
在浮出水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