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旭莫名其妙將他圖片上的東西全包了,薄年雖然不知道這人犯的哪門子瘋,但送上門的錢哪有不要的道理。
一個一個回複了其它來找他買手辦談價格的朋友,薄年又看了一眼自己和周遲旭聊天的記錄,恍惚中陷入了回憶。
在他小的時候,父母的感情很好,他們一家三口住在江城的富人區,為了方便孩子讀書,周遲旭家的房子那時便買他們隔壁。
說起來,他們倆真要掰開了揉碎了說,應該勉勉強強也能算的上是…竹馬竹馬?
但說是竹馬竹馬,也不算恰當。
雖然可以說的上是從小一起長大,可他們二人從第一次見麵便兩看相厭,周遲旭說他嬌氣懶散,他覺得周遲旭是江城第一逼王,舉手投足都裝的很。
以至於到了高中兩人被迫做了同桌後,這種情況才稍微好了一點。
但也隻有一點。
他們倆誰也不服誰,每次考試都要爭第一,經常說不到幾句話就要懟起來,坐在他們後桌的同學每天都能看見薄年因為被周遲旭身上的bking氣息熏到而偷摸地翻對方白眼。
高中三年,整個年段都知道他倆是死對頭,乾啥都不對付。
直到高考完後,薄年生父出軌,他隨母親林沛蘭離開了江城來到海市。
剛到海市的那幾年,租房買房裝修,加上高考已經結束,瑣碎的事處理完後轉眼又要開學,著實是兵荒馬亂了好一陣子。
薄年中途還丟過一次手機,換新手機加上補辦手機卡又花了好幾天的時間,聊天記錄全沒了不說,也因此與從前江城的朋友同學都基本斷了聯係。
除了逢年過節會收到幾條群發信息外,幾乎再無交集。
直到剛剛他才恍然間發現,自己與周遲旭這個占據了他一整個少年時期的死對頭,竟然已經有好幾年未曾見過麵了。
不對。
薄年想。
周遲旭上大學後就開始往娛樂圈發展,在某個他已經忘了名字的歌唱節目裡得了冠軍,一夜爆紅。
從那以後接連發表了數首大熱歌曲,成為了家喻戶曉的頂流男歌手,一出門三步有兩步都是他的廣告海報,打開手機隨便哪個軟件,都能看到廣告商給他安排的開屏。
他們學校以前每二十個人裡估計都得有十八個是周遲旭的粉絲,還有兩個是路人粉。
這幾年,薄年覺得自己應該能算是單方麵見過周遲旭無數次。
以至於隔了這麼多年他們再次聊上天,哪怕周遲旭已經從他的同桌變成了擁有了無數粉絲的大明星,薄年在對方身上也依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陌生感。
而且周遲旭錢多事少,從小便是家世顯赫的大少爺,買東西從不講價,他這堆東西明天或許能賣上一個十分不錯的價格。
不說天價,但至少也會比薄年一開始預估的最高價還要再高上不少。
雖然也撐不了太久,但至少也能替母親減少些壓力。
東西如此輕易地便賣出去了,薄年心情不錯,哼著歌離開了房間,聽到鍋鏟與鍋碰撞在一起的聲音,他才發現林沛蘭已經起了床開始準備晚飯了。
看著廚房裡母親清瘦的背影,他連忙小跑著來到對方身邊:“媽,我幫你吧。”
林沛蘭抬起頭。她剛經曆過如此嚴重的打擊,神情看著有些憔悴,眼中帶著些紅血絲,眼皮也有些腫了,看著薄年要從她手裡接過鍋鏟,聲音微啞:“你做飯吃了要拉肚子,幫我洗洗菜就行。”
“……”薄年聞言眨了眨眼,有些尷尬地放開了手。
他媽不說他都要忘了,他的廚藝黑暗的驚天地泣鬼神,吃不好能把人毒去醫院洗胃。
薄年放棄了替母炒菜的念頭,轉而拾起水池裡還未洗的圓白菜,換了個話題對林沛蘭道:“對了媽,你不用賣畫室了,我重新回魚尾TV申請了主播,等審核通過就萬事大吉了。”
林沛蘭炒菜的手一頓,一貫溫柔的聲音帶著些顫抖:“不賣怎麼行…咱們下個月還有房貸要還,畫室老師們的工資也該發了,就算你重新回去做主播,也沒那麼快能…”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情緒不穩:“對不起年年,都怪我,當時昏了頭,看他那麼著急,沒和你商量就一下子把所有的錢都借給他了…”
“不是說好了不說這個了嗎?”薄年見不得母親哭,連忙打斷了林沛蘭的回憶:“媽,彆想了彆想了,我們昨天說好了,這件事已經翻篇,你彆自責了。”
“至於房貸和畫室老師工資的事,我已經想到辦法了,這個你不用操心,待會兒我先打二十萬到你卡裡,你安心經營畫室就行。”
“二十萬?”林沛蘭一愣,一雙美目驚訝地看向他:“年年…你昨天不是說,你隻剩下三千塊了嗎?”
薄年衝她彎了彎眼睛:“把我房間那些手辦啊包啥的賣了,買家給了二十萬的定金。”
“年年…”
林沛蘭才剛一開口,薄年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立刻打斷:“反正那些東西留著也是沒用,賣掉既能解我們家的燃眉之急,又能給我房間屯點地方。明天我和買家麵交後就能拿剩下的尾款,你不用擔心。”
林沛蘭眸光閃動,嘴唇動了動,卡在喉頭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她扭過頭去拭了拭眼角的淚花,輕聲道:“好,媽媽不擔心,謝謝年年。”
薄年知道,無論他怎麼安慰都無法,這件事還得林沛蘭自己想通。
他又看了眼母親扭過去的側臉,垂下眼瞼望向手中的圓白菜,沒再說話。
……
第二天一早,薄年就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他皺著眉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連來電人是誰都麼看清,便有些煩躁地點了接通。
“薄年。”
“喂?”
那頭聽見他剛睡醒還有些黏糊的嗓音,氣息詭異地頓了頓,問道:“你還在睡覺?”
“……”
這聲音好耳熟啊。
薄年剛睡醒的大腦緩慢地運轉了片刻,將手機從耳邊拿到了眼前,看了眼來電人的備注——周遲旭。
“……周遲旭?”薄年慢半拍念叨了一句,隨即便像想起什麼了似的,又看了眼時間。
早上九點。
無言了片刻,薄年有些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另一隻手將散落在額前的劉海往後一擼,語氣有些臭:“你彆告訴我,你已經到海市了?”
“嗯。”周遲旭那被粉絲稱之為“如大提琴般性感磁性”的聲音從通話聽筒中傳來:“我剛到海市機場,二十分鐘後會到你發來的位置。”
“昨天不是說十點半嗎?”薄年的聲音很幽怨:“現在才九點!”
他出去旅遊都沒起這麼早過。
“……”聽筒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薄年便聽周遲旭道:“臨時有通告,隻好把時間提前了,我昨晚給你發了消息,但你沒回我。”
“你給我發了消息?”薄年狐疑地將電話界麵縮小,看了眼自己和周遲旭的聊天記錄:“沒看到啊?你驢我呢吧!”
“是嗎。”男人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絲毫心虛:“可能是網絡不好,沒發出去。”
不給薄年疑問的機會,他緊接著道:“二十分鐘後見。”
嘟,嘟,嘟…
周遲旭把電話掛了。
薄年閉了閉眼睛,邊默念著“他是來給錢的,我不生氣”邊把起床氣給壓回了肚子裡,認命地爬起來穿衣服。
*
海市機場,T3停車樓一輛黑色卡宴旁。
戴著墨鏡與口罩,身形高大修長的男人將手機從耳邊放下,對著一旁跟著他一起來到海市的助理道:“走吧。”
何特助目不斜視,假裝沒看見上司因為緊張而青筋凸起的手,語氣十分平穩地答道:“好的周總。”
至於Boss想早點見到那位薄先生不僅一晚上沒睡好,剛剛還撒謊說臨時有通告這件事,他就爛在肚子裡好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