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具來了(1 / 2)

葉燃瞥了一眼握著扇子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的楊逍,且先不去管他,朝地下那三人揮了揮手,一股氣勁便推著他們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日常無需跪拜,行禮即可。”葉燃看了眼黛綺絲,語氣溫和。

黛綺絲卻被她看得心頭一凜,遂搶先站起來拱一拱手,退到了一旁。

葉燃這才轉向金九齡,道:“李大壯。”說到這裡忍不住頓了一頓,硬生生壓下去了笑意,才繼續道:“我欲在教中另立一外門,你和你的手下都歸入外門,現在的教眾中,也可以酌情選幾個過去幫你,比如,嗯,我看這李二壯就可以。”

楊逍和黛綺絲詫異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這平平無奇的“李二壯”臉上,橫看豎看不過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底層教眾,怎竟能搶在眾多高層之前,得了葉燃青眼,到底有何特異之處?

“李二壯”武藝隻是平常,勝在機智靈活,昔日才會被金九齡選中前來臥底,一直以來無緣建功,也隻在外圍打轉,這下陡然被兩位氣勢迫人的明教高層目不轉睛地盯著,一時之間如同老鼠見了貓兒一般,被看得戰戰兢兢汗如漿出。

金九齡倒是心知肚明,葉燃這是給他機會把從前做六扇門總捕頭時埋在明教的眼線收回手中,當下也不多說,抱拳應道:“屬下遵命。”連那李大壯的名字都默認了下來。

葉燃又道:“若是需人協助……”她眼光一掃屋中眾人,尚在沉吟中,楊逍立時搶在黛綺絲之前將事攬上身,應聲道:“李門主隻管來找我便是。”

葉燃眼角餘光看見金九齡無奈而認命的表情,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想他堂堂六扇門前總捕頭,跟了她連姓都被人改了,也是有些委屈,遂放緩了聲音,安撫他道:“我這院子裡還空了一間廂房,你日常在外照管外門事務,若有事來光明頂時便暫住此處。”

金九齡此前同葉燃共行了數月,已經很能理解她的思路,越常用的人越要放在身邊,圖的就是喊人方便,當下也點頭應了。

黛綺絲簡直恨不得用眼刀活剮了李大壯這小妖精,想她撒嬌耍賴了半日,這才纏得葉燃鬆口讓她住進來,怎地這小妖精一來就被教主親自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楊逍在一旁卻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金九齡,看了一眼,又一眼,又一眼,從上看到下,從頭看到腳,甚至在某處格外地多看了一眼。

他自身便是相貌俊雅,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但這位新任的外門門主容貌英俊,舉止乾練,與自己相比卻也隻是略遜一籌,再看站在一旁的黛綺絲亦是膚若凝脂,杏眼桃腮,實在是難得的美人。

再想想葉教主雖然替韋一笑治好了多年痼疾,卻絲毫沒看出有招攬他為親信屬下的意思,難道和他那張臉有關?

他腦中轉過這許多念頭,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剛想到這裡,便聽見葉燃叫他道:“楊左使,你白日將教中事務了結之後,晚上再過來一趟。黛綺絲,你晚些讓人把後麵那間屋子布置出來。”

——這,這麼迫不及待的麼?

不是,葉教主這是想乾什麼?

楊逍愕然抬頭看向葉燃,隻見她雪膚玉顏,容色絕麗,方才麵上那點淡淡笑意還不曾散去,更襯得風姿嫣然,明豔照人。

一時之間竟覺得便是她當真要有什麼心思,自己便是從了亦無不可。

但他到底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也不過一轉念間,再看那李門主同黛綺絲俱都神情自若,便知道葉燃找他應是有正事要談,委實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當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便拱手應了下來。

金九齡和黛綺絲互看一眼,均覺得這一回合勢均力敵,不曾分出勝敗,反倒便宜了楊逍,實在有點虧。

但來日方長,且走著看罷!

葉燃準備要聽金九齡彙報這段時間的情況,便讓楊逍和黛綺絲先退下了。

兩人一起出了門,黛綺絲正要同楊逍道彆,卻聽他若有所思地道:“名為外門,實是內人。”

往後這個外門大約便是新教主的直屬部下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也不知道她會選哪些人入外門。

他話還沒說完,黛綺絲一聽之下,當即便炸了毛,怒道:“那個小白臉憑什麼就是內人了!我住得離教主更近!我才是最內的那一個人!”

再說了,那李大壯有她白嗎?有她好看嗎?有她貼心嗎?

楊逍猝不及防地被她噎得一噎,一時之間竟不知應該先糾正她的語法錯誤,還是觀念錯誤,還是這哪兒哪兒都不對的句式。

話又說回來,黛綺絲現在這七情上麵暴跳如雷的樣子,多半才是本性,也真是難為她裝了大半年的胸有成竹智珠在握,再想起大夥兒這大半年來的提防警惕,真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不過現在看起來,或許黛綺絲這款天賦異稟的鐵憨憨反而更得葉教主歡心,原本想要叮囑她多加用心打探的話便也吞了回去。

反正叮囑了她也不會聽的,搞不好還要跳出來唱反調。

畢竟路和腳上的水泡,都是要靠自己走出來的,就讓她自生自滅去罷。

眼看黛綺絲氣衝衝地扭頭就走,楊逍站定想了一想,還是朝著陽頂天的住所那方走去。

他自入教以來便得陽頂天大力提拔,以二十來歲的年紀而力壓四**王,高居光明左使之位。

以致於教內流言四起,甚而說他是陽頂天的私生子雲雲。

但楊逍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家這一支武學傳承自南宋末年的頂尖高手“東邪”黃藥師,是黃藥師獨女黃蓉的後人,是以才有那“彈指神通”等絕學武功——與出身西北的陽頂天並無半點血脈關係。

陽頂天著力栽培於他,從教務處理到用人之道,逐一口傳身授,卻也並沒有多少私心,為的還是二三十年後,待陽頂天年老體衰之時,楊逍能順利接任教主,繼而將他任內的各項政策延續下去,再保中土明教數十年的安定。

他得陽頂天看重,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懈怠,每日裡兢兢業業的,竟將往日那等瀟灑風流的日子全數拋開了。

但人算終究是不如天算,誰能想到年富力強,尚在壯年的陽頂天竟會練功到走火入魔半身不遂呢?誰又能想到竟然橫空出世了一個神秘女子,力壓明教眾人,當上了這教主呢?

瞧她也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這教主至少還能當個三四十年,他不但沒有嫉恨不舍之情,反而不知道為什麼,竟隱隱約約地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此前他隻知道陽頂天說要閉關練功,命人不得打擾,此時既然知道陽頂天已經出關靜修,自然是要前去探望的。

陽頂天和葉燃的居所相距頗近,他路途極熟,穿花拂柳,不過片刻,便已到了陽頂天處。

他留意看了四周陳設布置,乃至奔走灑掃的仆從雜役,俱都同從前一般無二,自己一路行到房前,亦不見人前來阻擋。

可見陽頂天的確並不曾失去自由之身。

楊逍不自覺的又鬆了一口氣,他飽讀詩書,博學多聞,自然知道就算是在俗世,朝代更迭之後,能善待前朝舊人的新君往往心胸更為寬闊,更值得跟隨。

對那位葉教主來說,除了她自己帶來的人之外,明教全體大概都是舊人,要任用誰多半是要看接下來的表現如何。

而自己是否要爭取一下,這就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了。

他整了整衣衫,方正色敲響了房門。

陽頂天坐在房中早已聽見楊逍的腳步聲,葉燃不曾對他有什麼禁製,他也就正大光明地讓心腹手下去議事廳外候著等消息。

也沒過多久,便見明教眾高層魚貫而出,個個麵露喜色,精神振奮,韋一笑雖是有些神情恍惚,卻被關係甚好的五行旗掌旗使圍著嚷嚷,要讓他請客。

陽頂天聽完心腹回報,便知葉燃已暫時坐穩了這代教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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