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了一想,又跟葉燃提議道:“燃燃,要不你找機會摸一下他的手?”
它趁機提取一丁點兒生物檢材,就可以給這人和林平之做DNA對比了。
葉燃搖了搖頭,道:“這個沒用。”
林遠圖當年的確是自宮了的,他兩個兒子都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收養的,本來也沒有血緣關係,能檢測出來什麼才是有鬼了。
不過突然蹦出這麼一個人來,倒還挺貼切她的需求的。
葉燃之前就在考慮林家的“辟邪武館”要掛靠在哪家勢力下才比較安全的問題。
林震南當然是願意依附於她的,她倒也不反對,但這並非長久之計,她估計自己在此間世界大概待不了多久。
實在是這次的任務完成速度有點過於快了。
雖然主腦不講理地買一送一塞了兩個任務進來
“讓令狐衝認清嶽不群真麵目”這個任務沒有進度條可看,隻顯示完成與否,暫且可以押後不提。
但就算她完全不插手,令狐衝遲早也會認清嶽不群的真麵目,最多也就在一年左右。
至於“讓反派瑟瑟發抖”這個任務……自從她前幾天挑了青城派之後,數值就像是瘋了一樣地往上漲,比東方不敗傳令讓“日月神教”改名為“朝陽神教”那會兒漲得還要瘋。
就剛才,她順手看了一眼,居然已經達到了800/1000的進度。
也不知道如今的衡陽城裡到底聚集了多少貨真價實的反派。
要知道如今城中這來來往往,談笑風生的武林人士,明麵上可全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啊。
葉燃一手支頤,垂眸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不乏步履矯健身著勁裝的江湖人,想起的卻是百年前那個慷慨任俠的江湖。
還有那些曾一起歡歌暢飲的人。
當年自從她心境出過一次破綻之後,明教眾人嘴上不說,暗地裡對她卻俱都小心翼翼了許多。
譬如胡青牛,便翻出他師門壓箱底秘方,在光明頂的密道裡炮製了滿滿一窖的藥酒,待過了一秋一冬,終於可以開壇時才興衝衝捧來獻寶。
釀造這藥酒之時範遙手下的西域商隊幾乎鋪天蓋地撒出去,按他開列的單子四處去搜天材地寶,甚而還有自深山中尋來的珍稀蛇蟲之類。
直聽得黛綺絲惡心不已,當場便衝他翻起了白眼,卻被楊逍嘲笑不懂酒之美處,兄妹倆當著小昭的麵便撕作了一團,看得小昭“咯咯”地拍手叫好。
恰好趁著大夥兒正事已畢,都在閒談的時候,便將胡青牛珍而重之捧來的那一小壇酒每人分了一杯。
葉燃不善飲,卻能飲。
她分辨不大出酒的好壞,卻是千杯不醉的體質。
舉杯入喉,雖是辛辣苦澀,卻如一道火線直入腹中,連丹田也暖洋洋地如同有一簇火焰在跳動,甚是舒適。
轉眼再看帳中眾人,被這一小杯酒勾出了癮來,早已另呼人取了彆的酒來,數個酒缸一字排開,泥封揭破,酒香滿溢。
喝到半酣之時,有人擊缶而歌,瀟灑肆意;有人屈膝而坐,輕聲唱和,眼中俱是暖意;亦有人拔劍起舞,殺氣凜然;亦有人喝雉呼盧,爭得麵紅耳赤……
窗外春日晴暖如昔,眼前人卻已不是昔日人。
葉燃微微一笑,伸手取過麵前已斟滿的“綠蟻醅”,舉杯徐徐飲下。
她依然分不出來這酒的好壞到底如何,隻是若有人來問的話,她倒是也能說出一二來,無非是從昔年範遙特意替她整理的《品酒論》中,任意選詞出來應對,總是不會有錯的。
葉灼從來沒有見過師姐露出過那樣的神情。
惆悵而懷念,溫柔而感傷。
就像是山間初起的雲靄,就像是溪麵倒映的月影,隔著千山萬水,看得分明,伸出手卻永遠抓不到,指間隻餘風痕。
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在他所不在的地方,是什麼人竟然在師姐心中留下了痕跡……就算不是情愛之心,卻讓她如此縈懷不舍。
他又嫉妒又委屈,卻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隻得將滿腔怒火都發泄到自己撞上來尋死的不知名路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