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白玉堂歸隊(1 / 2)

葉燃私下也曾和小師弟反複推敲過此事,卻始終不得其解,到最後也無非是忖度著大約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或者天子也有什麼不便對朝臣公開卻需要用到他們之處。

若是這等狀況,他們師姐弟倒是十分熟悉的。

而且這位天子做事十分上道,什麼要求都沒提過,就先把榮華富貴都送上門來了。

縱然他們並不太在意俗世之事,但以葉灼那等恨不得天下年輕清俊男子都離他師姐遠點的心態,也竟然難得地對仁宗不曾有什麼反感之意。

若是仁宗當真有所需求,隻要不違天理道義,他們師姐弟也決計不會袖手旁觀就是了。

葉燃行事向來光明正大,更不會瞞著親如家人的小師弟.所以葉灼是知道皇城司到底在這前太師府中到底挖出了些什麼來的。

以他身為任務執行者的眼光來看,威力隻是普通,然而在此間世界來說,已經是足以震懾一方的國之殺器了。

果然開封府眾人被師姐弟兩人領到地下,見到那兩具體型巨大的銅櫃之時,也不禁儘皆愕然。

公孫策朝葉燃看了看,見她頷首,方屈指在那銅櫃上彈了彈,隻聽得其聲清遠悠揚,確是精銅所製無誤,又上前打開那銅櫃蓋子朝裡看了一看,臉色立時大變,怒道:“龐吉老賊,死有餘辜,竟敢在京師重地私藏這猛火油櫃!”

公孫策此言一出,原本還驚疑難定的眾人立時便鼓噪起來,如四大校尉這等土匪開口便將龐吉十八代祖宗俱都汙了個遍的姑且不說,就算是展爺這等素性仁義,不喜口出惡言的人,都忍不住憤然道:“狼子野心,罪該萬死!”

猛火油櫃是有宋一代威力最為巨大的火器之一,通過唧筒推壓石脂(即石油)噴出,以火~藥~引燃。

當日明教麾下五行旗中烈火旗的特色武器,便是這猛火油櫃改進後的便攜版本,就算在三百年後,在戰陣上仍然是敵軍望風披靡,令人膽寒的大殺器。

而論起威懾力來,就連洪水旗的毒水加身、銳金旗的利斧飛擲亦遠遠不如,蓋因任何披掛鎧甲都擋不住烈焰焚身,且“水沙皆不能滅,中者燒至糜爛方熄”,死狀極為可怖,令人一見便膽氣儘喪。

因此到得後來,隻要烈火旗的大纛在戰場上一立起,元軍莫不聞風喪膽,四散奔逃。

若非石脂獲取運輸存放皆有極大危險性,每年所獲僅夠供烈火旗教眾使用,單憑這一物,明教便已足以攪動天下風雲了。

如今時間往前倒推個三百年,也是一樣,甚至因為在外傷救治一道上不如後世,顯得這等殺器更為可怕了。

這猛火油櫃一向是軍中禁器,管製極嚴,普通軍中想得一見也難,唯有邊軍之中能分得數具,用以拱衛要塞。

丁氏雙俠到底是將門子弟出身,在群情激憤之下,已覺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來了,兩人視一眼,竟難得地由丁兆蘭先開了口,問道:“敢問長公主,可查出這兩具猛火油櫃是來自哪路……哪幾路軍馬的?

這等要命的東西每一具發往何處,都有著勒記名號,凡是參與製造的工匠的姓名也都一一登記在冊,就是壞了也要將殘骸連同零件一道遞解上京,由經手製造的工匠們查驗,確定與所報上來的毀損原因相符後,才會重新配給一具新的。

管控之嚴格,可說是已經竭儘所能了。

然而製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以他們所知道的種種瞞天過海的手段,若是處心積慮細水長流,不惜人力物力,幾位節度使合力,七拚八湊大約也能淘換出一具來的。

本朝重文輕武的根源就是唐末各地節度使擁兵自重,就連太~祖~太~宗兩兄弟原本也是後周大將,演了一出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這才從柴家孤兒寡母手裡奪來的江山。

當年趙家做了這等虧心事,將心比心,唯恐彆人也來這麼一招,因而自開國起就極力壓製武將和地方軍,到得此時已是成果斐然。

武將們在朝上個個噤若寒蟬,對外縮手縮腳,屢戰屢敗,邊患連年不休,邊民苦不堪言。

守邊將領心中未必無怨。

若是他們當真私下聯合起來,將京中瞞得密不透風地要做些什麼,那……可就是大事了!

葉燃一眼便看出來丁氏雙俠在擔憂什麼,朝他們微微搖了搖頭,道:“尚不至於如此。這兩具銅櫃上並無標記。”

公孫策聽出蹊蹺來,急急問道:“並非磨滅?”

將作監所造火器,明記皆都刻得極深,不挖下這一塊去,絕難隱瞞,但那麼一來則勢必有修補痕跡,而暗記則是留得極為隱蔽,唯有匠人頭兒知曉其所在。

葉燃頷首道:“將作監的大匠們俱都查看過了,這兩具猛火油櫃上不但明記暗記皆無,且手法與官中略有不同,當是彆處打造。”

也就是說如此危險的火器,竟還有彆人掌握了它的製作方法?

雖然同“節度使聯合反叛”比起來,一件火器——哪怕是威力最大的火器——的製造方法流落在外隻能算是小事,但若是往深處想上一想。

這製造方法是如何流傳出去的,現在又在誰的手上?

除了眼前這兩具,對方還造出了多少,又分彆在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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