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妃嬪太多的後果(1 / 2)

有宋一代,民間商業極為發達,汴京繁華,尤為其中翹楚。

在女子妝飾上,更是極儘巧思,幾乎月月都有新鮮花樣推出。

內造供上用之物無論胭脂水粉還是綾羅首飾,皆是質地上乘,萬中選一,卻因是供內用之物,多是天家堂皇氣象,未必為宮中貴人們所喜。

尤其是仁宗親政以後,因被劉太後壓製久了,在後宮之中隻愛嬌豔明媚的解語花。

如郭後這樣走端莊氣度路線的,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天子幾次麵,更不用說什麼恩寵了。

因而後宮妃嬪們但凡手頭寬裕些的,都會命貼心宮人在外間采買些自己慣用的妝奩小物回來。

因是娘娘們自用之物,每次數量也不過是兩三樣,宮內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驗過其中並無夾帶,亦無毒物,便可放過不提。

如此相循日久,早已成了慣例。

方才被葉燃點出來有問題的那幾樣胭脂水粉,就是如此這般被帶入宮中的。

是以她話音剛落,四周的人群之中,一個身著錦服的中年內宦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哀求道:“求官家寬宥則個!”

這人正是負責宮門查驗違禁夾帶諸事的。

平日裡最多也就是收點孝敬,敲詐點銀兩,連大點兒的惡事都不敢做。

此時會跟著站在這裡也不過是皇城司做事格外謹慎,把能想到的相關人等全體拎過來聽命。

誰知居然當真和宮門查禁之事有關,這人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幾乎癱軟在地。

全靠著滿腔強烈的求生**在此“砰砰”磕頭,不過數下,額頭便已經血肉模糊。

卻聽見葉燃又道:“倒也不能全然怪他,這毒以尋常手法是查不出來的。”

說著便示意一旁的皇城司中人上來,取了數塊炮製過的白布,分彆將粉末抖了上去,隻見白布毫無變化。

葉燃也不著急,又命那人將數種粉末以銀匙混合起來,再塗在新的白布之上,果然,短短數瞬隻見,便見銀匙漸漸泛黑,而白布之上塗了粉末的地方也漸漸地泛出了一片桃紅之色,煞是好看。

這皇城司特製的白布是專門用來驗證各種毒性的,此前在龐太師府中用過一回,故而葉燃也是知道用法的。

但具體到哪種毒性顯現何種顏色,她就不清楚了。

一旁吳庸早已上前向仁宗解說,“色紅乃是金石之毒,色淡乃是因其以草木製煉過,性柔,且用量極微。”

陳琳聽得入了神,忍不住失聲問道:“怎有人會如此行事?”

自古以來給人下毒,隻有唯恐不夠猛烈,毒不死人的,哪有反其道而行之的?

陳公公他雖是個太監,卻是個難得不搞歪門邪道且赤膽忠心的太監,還被朝堂文臣們讚譽過的“義士”,於陰私勾當上的確不怎麼精通。

吳庸卻是門兒清的。

正是因為其量微小,性質柔和,太醫例行請脈之時才未曾發現官家的身體有什麼不妥之處,隻當是失於調養,最多也就是開幾個平安方子。

這毒質潛伏在體內,無人知曉,亦無從解起,經年累月地逐漸侵蝕臟腑,一旦發作起來,便是藥石罔效。

且因年月久遠,根本無法追查當日下毒之人。

實在是極有耐心,又極為陰狠的手法。

若非遇到葉燃,或許再過幾年,官家身體便會莫名其妙地衰弱下來,進而咯血早亡……

想至此處,吳庸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再抬頭去看葉燃時,卻不由得呆住了。

隻見一屋子的美人兒此刻皆臉色煞白地擠在葉燃身周,這個說“奴家好生害怕”,那個道“還求長公主救命”,一時間鶯囀燕啼,嬌聲迎人,好不熱鬨,竟把仁宗生生閃在了一邊。

如張美人這等自覺和長公主殿下略熟了些的,更是大膽亮出了一雙雪白的皓腕,直直伸到她麵前,“求長公主也替奴家瞧瞧。”

仁宗的心情……算了,他已經不想去感悟自己的心情了。

後宮妃嬪在他麵前自然也是會爭寵的,但總要留點顏麵講點體統,尤其是不能稍損姿容。

因而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擠擠挨挨你撞我我推你,為了搶一個近一點的位置幾乎要大打出手的情形。

葉灼簡直恨不能大踏步上前將這群人一個一個扯著手腕扔出去,然而她們卻是他(未來的)舅兄的內人,又勢必不能如此簡單粗暴地解決。

遂憋得在一旁七竅生煙,倒遷怒起仁宗後宮人數太多來。

葉燃倒是很明白這些美人兒驚恐萬分,本能尋求安全感的舉動。

因此雖然被圍得水泄不通,倒也不惱,隻溫言同她們解說道:“這些胭脂水粉裡摻雜的東西原本並無害處,若隻單用其中一樣,是不會中毒的。”

這也是幕後下毒之人構思精巧之處。

倒不是他有什麼好心。

而是如此操作,一來可以避開宮門查禁,順利將東西帶入宮中;二來便是將來仁宗毒發,也想不到這上頭來,又多一層安全保障。

這些妃嬪們就算日日都用這些胭脂水粉,哪怕是不慎吃入腹中,因為成分單一,也隻是些平常的成分,於身體不會有半點害處。

隻有在短時間內先後攝入這五六種成分的人才會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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