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父母都不在家,她輕而易舉的帶著人進了她爸爸的書房。
這麼簡簡單單的進,蘭山尋心裡都不踏實,“不用說一聲的嗎?”
班長:“無所謂啦,我家就是個神棍之家,沒有真本事的,這些東西都算是曆史,不是秘密。”
蘭山尋:“那有傳說的商業機密嗎?”
班長:“沒有,我媽媽不準爸爸把工作帶回來。”
蘭山尋放心了。
折酒說起圈內傳聞,好奇說:“大家都暗地裡說你家很玄乎,生意上麵有些道行,還有人說你家做的是陰間的買賣。”
班長:“這是封建迷信。我爸爸解釋過他什麼也不會,但是沒人信。”
後來就不解釋了。因為她爸爸嘗到了甜頭,“彆人都怕我家給他們下絆子,所以做事不做絕的,還能給你一些小便宜。”
畢竟人家死了還能弄你,多可怕。就算自己不怕,家裡總有子孫後代的。
蘭山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班長已經拿出了族書。
她說,“我就是在這上麵看見我家老祖宗傳說的。”
蘭山尋迫不及待的湊過去,“我看看。”
她的手指頭一點一點移動,嘴裡念念有詞,“……世代居於黎山……生於二月,克父克母,性情孤僻,不與人言……是歲年六,天降大旱,官侍選人……得伴山神。”
折酒:“這是在說你家老祖宗的來曆吧?”
班長點頭,“是的。是說我祖宗家裡世世代代居在黎山的山腳下。那時候山腳下應該是個村子,我家祖宗是村子裡的其中一個。”
“她是二月生的,所以性情孤僻。”
蘭山尋連忙問,“這句話有什麼邏輯聯係嗎?”
班長:“是迷信啦!就跟我們上回說老人家喜歡讓孩子拜老樹做乾娘一樣,農曆二月生的女孩子,在他們眼裡就是命硬,克父克母。偏偏我家祖宗一出生就是二月,父母還不幸得病去世了,所以她從小就不被人喜歡。”
“不被喜歡的人,當然就被推出來祭天。那年天旱,官侍來選人祭祀山神,她就被選中了——寫的好聽說是陪伴山神,其實就是殺了她嘛。”
她說著說著有點悲傷,“族書上麵雖然隻有幾句前言說她進山之前的事情,但我還是能大概推測出她在村子裡活得很艱難。”
蘭山尋繼續往後麵看。上麵寫村民把人打扮成新娘的模樣,然後送進了山神廟裡。
“原來是給山神娶親。”
古代喜歡給神配偶。
班長:“我家老祖宗被送去的時候才隻有六歲呢,算是童養媳了。”
她悶悶的說,“你們知道古代給山神娶親,是怎麼娶的嗎?”
蘭山尋已經想到了。折酒快她一步,說,“肯定是要殺了。”
班長:“是啊。肯定是要殺了。難道還真是去陪伴山神的?這種好事,我家那個不幸的老祖宗怎麼能碰見嘛。”
她深吸一口氣,“是活埋。”
“他們在山神廟旁邊又蓋了一個小得不能小的屋子,剛好能坐下一個六歲的孩子,然後,就等把孩子放進去,把牆給砌死了。”
實在是太殘忍了!
蘭山尋:“那時候的人多愚昧啊。”
班長翻開族書,“你們看這裡,其實應該是有頁數的,但被人撕了去,隻有後麵了。”
上麵寫了完結章,說後來黎九年齡越來越大,山神娘娘舍不得她死去,就與她共享了香火。
再後來,黎九養了一對兒女。
班長:“上麵用詞是養,我覺得應該是收養的意思,不是自己生的。不然應該是:生一男一女。”
蘭山尋很認同:“是,你推測得很有道理。”
她唏噓道:“山神願意把香火給她,應該是很喜歡了。”
但最後,她為什麼要跟山神決裂呢?
折酒看完之後思考了一會,說,“她這個性格,感覺會很敏感。”
蘭山尋:“是的,我也這樣覺得。”
“她一出生父母就死了,那養她的人應該是不儘心儘力的,否則也不會是出現‘性情孤僻,不與人言’四個字。”
她說,“她肯定沒少受欺負,這種性格要麼以後是常常被人欺負的,要麼是以牙還牙,長成一個刺蝟,免得被人來觸摸。但無論是哪種,都是敏感的。”
“再後來,她被送進山神廟,埋進死人牆,那時候,她應該很害怕吧。”
如果這時候山神出現救了她,那她肯定會感謝山神。就跟她感謝山神娘娘一樣。
“被父母丟棄,被家裡人叱罵,如果這時候碰見神明,那該多幸運啊。”
她說,“我覺得,她是愛山神的。”
“好可惜,中間的族書被撕去了,我們不能知道她這一段時光的事情,也就不能揣測她的性格了。”
蘭山尋有些可惜,“算了,先探究到這裡,咱們明天再說。”
她得回去了,否則山神娘娘會想她的。
她和折酒跟班長拜拜,規規矩矩的坐上車子回家,路上還去買了許多吃的,這樣磨磨蹭蹭的,連折酒都懷疑起來:“你走的時候還挺急的,我以為你急著回去見山神娘娘呢,怎麼現在又磨磨唧唧了?”
蘭山尋:“我餓了嘛。”
折酒:“哦。”
她不信。
小尋跟山神娘娘肯定是發生了些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也沒有問,隻是叮囑,“你一定要聽山神娘娘的話。”
不管怎麼樣,聽話總是沒錯的。
蘭山尋嗯嗯點頭,一步三回頭進了屋,小心翼翼的抬頭,果然就見山神娘娘等在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