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種田文女主的幺叔(1 / 2)

“為了幾個梨子, 流那麼多血,不知道得吃多少雞蛋才能補回來,可真有夠饞的, 饞丫頭!”沈劉氏喋喋不休的道。

而被念叨的主人公,頭上紮著布條的沈夏還一臉的懵懂。

她在這個世界懵懵懂懂長到六歲, 直到今日,為了摘幾個梨子跌下山坡, 摔破了腦袋,被人背回家裡,才恍恍惚惚憶起前世。

她前世是個吃播, 本來是計劃吃遍祖國的大江南北, 挖掘品嘗各個地方的美食,結果二線城市還沒走一遍,便車禍離世,還來了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

沈夏回憶著今生,她是沈家二房的女兒, 上麵一個姐姐,下麵一個弟弟。

沈家是大家庭, 沈爺爺有四個兒子——沈大郎、她爹沈二郎、沈四郎、沈八郎。

之所以排行如此奇怪,不是因為把姑姑們也算在了排行裡,而是沈爺爺有兩個弟弟,從前未分家時,堂兄弟們的排行是一起算下來的,就像現在,她親弟弟明明是二房的長子,但卻排行第三,小名三林。

沈家是普通的農戶, 靠種地為生,除了種自家的地外,農閒時還會出去打零工,家裡養著十幾隻雞,卻很少吃雞蛋。

剛剛喋喋不休念叨她的人就是沈奶奶,她磕破腦袋,流了那麼多的血,結果也隻是往傷口上撒點草木灰,再用布條綁起來而已,彆說請郎中,一丁點的藥都沒用。

沈家說富不富,但說窮也不是真窮,畢竟還供養了個讀書人——沈八郎,也就是她八叔。

在沒覺醒前世的記憶之前,她和家裡人一樣,對八叔又敬又畏又親,但現在,呸,那就是個長了張巧嘴的小白臉,什麼文曲星下凡,也就是糊弄糊弄沒見識的鄉下老太太。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八叔可都快二十了,到現在也隻是個小小的童生,每次去參加院試都信誓旦旦說肯定能成,結果一次不如一次,第一次據說是分到了臭號附近,影響發揮,以至於名落孫山,第二次和第三次連個名次都沒有,據說是,第二次考前吃壞了東西,上吐下瀉,沒能考成,第三次直接暈在了考場裡,讓人給抬出來的。

她怎麼就不信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呢。

不過是欺負家裡人老實,不過是不想回來種地罷了,家裡頭連雞蛋都舍不得吃,卻供出了一個細皮嫩肉穿長衫的讀書人。

沈劉氏嘴上不停,手上也沒停過,給雞剁完了草,緊跟著又去廚房,從鍋裡撈了水煮蛋出來,過了涼水,塞到夏夏手裡。

“快吃個雞蛋補補,臉上血色兒都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娘苛待孫女,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天地良心,彆說是沈家村了,十裡八鄉找找去,就沒有比她更疼孫女的老太太了。

八郎說了,日後考了秀才中了舉人,這些小子丫頭們個個都有用,小子能用來跑腿,旁人肯定不如自家人可靠,丫頭們用來嫁人,這叫聯姻。

所以這家裡頭三個丫頭,沈春、沈夏和沈秋連名字都跟村裡的丫頭不一樣,人家都叫什麼大丫小花小草的,她們家丫頭的名字好記又好聽。

還不用乾農活,春丫頭跟裡正娘子學繡活,夏丫頭年紀小了點兒,也就割草捉蟲喂喂雞,秋丫頭還是個奶娃娃,就更乾不了什麼了。

沈夏看著被塞到手裡的雞蛋,輕輕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敲開雞蛋殼,一點一點往下扒,虔誠又用心,生怕雞蛋殼上帶下一丁點兒的蛋白來,吃的時候也是小口小口,慢慢咀嚼。

她上輩子品嘗那道斥巨資開水白菜時,都沒有吃這顆雞蛋虔誠。

香香香,實在是香!

沈夏從來都沒想過,一顆雞蛋能把她香哭饞哭。

上回吃雞蛋還是一個月前,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還沒嘗出味道就吃沒了。

而導致她吃不上雞蛋的罪魁禍首就是——八叔!

古代不是現代,沒有義務教育,書本紙張和筆墨也都不是便宜貨,供養一個讀書人,還供養十幾年,這哪是一個普通農家能承受得起的。

沈夏把雞蛋殼收集起來,扔到雞圈裡喂雞,之後雙手叉腰,環顧這個簡陋殘破的家。

大房一家六口,大伯、大娘、大哥、二哥、四弟和三妹,卻隻能擠在一間屋子裡。

她們二房一家五口,爹、娘、大姐、三弟和她,也是擠在一間小屋子裡。

四叔更慘,二十三歲還未定親成婚,古代大齡未婚男青年。

隻有八叔,農家子出身,卻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從不乾農活,從縣城書院回到家裡,也整天拿著書本裝模作樣,可如果真的這麼勤學刻苦,還會快二十歲了隻是個童生嗎,還會接連三次院試都出狀況嗎。

在沈夏看來,八叔就是趴在整個沈家吸血的吸血蟲。

“夏夏,趕緊回屋躺著去,你這傷最好不要見風。”沈二娘子挎著籃子從外邊回來,忙拉著閨女回屋。

“屋裡太悶了。”沈夏忍不住抱怨道。

沒覺醒前世的記憶前不覺得,可這會兒她是真覺得那屋子又悶又臟,小就不說了,也就二十平左右的樣子,住一家五口人,關鍵哪兒都臟兮兮的。

她娘和大姐都算是勤快人,可再勤快也不可能把黃牆擦白,不可能讓泥地乾乾淨淨,更不可能在隻有一床褥子替換的情況下讓屋裡一點尿騷味都沒有。

三弟年紀還小,尿床不說是常有的事兒,但十天半月總要來一次,褥子根本沒法換,被換的隻有墊在褥子下麵的稻草,而褥子連拆洗都做不到,尿了曬曬了尿,這能沒味兒嗎。

對比前世,她見都沒見過這樣的屋子,這樣的床鋪,絕大多數地方的公共衛生間都打掃得纖塵不染。

“屋裡悶就敞開門,反正這兩天不許出門。”

沈夏被拽回屋裡,床上的小娃娃聽見動靜,仰著臉衝他笑。

沈夏歎氣,就算是有血緣關係,這小娃娃也是埋汰的,小臉兒不知道有幾天沒洗了。

大哥不笑話二哥,她現在這副尊容也沒好到哪裡去,衣服是打了補丁的,頭上綁著灰布條子,灰布條子下麵有幾處血跡未擦。

剛剛在院子裡,她已經對著水麵照過了,打扮看起來有些滑稽,但好在這張臉的底子還不錯。

“娘,能不能燒鍋熱水,我想擦洗一下身子。”

她反正是哪哪都不自在,除了傷口處是疼的,全身上下哪都癢,她最想乾的就是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

沈二娘子卻是皺了皺眉頭,道:“不是上個月剛洗了嗎,再說你八叔還得五天才能回來呢。”

沈夏無語,這是什麼金貴人物,八叔哪天回來,全家提前一天大掃除,提前一天洗澡洗頭。

知道的是學生放假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為領導下鄉視察。

“娘,我身上癢,可能是出去玩惹上了跳蚤,娘你就讓我洗吧,八叔一個讀書人,肯定怕那玩意兒,這要是把全家染上了,回頭再讓八叔把跳蚤帶到書院去,八叔還不得在同窗麵前丟死人。”

沈二娘子:“……”

現在天兒越來越涼,夏夏又磕破了頭,洗什麼洗,萬一著了涼怎麼辦。

可這跳蚤……

她是不在意什麼跳蚤不跳蚤的,但八叔是讀書人,又愛乾淨。

“行吧,等吃完了飯,我去燒一鍋熱水,給你擦洗擦洗身子和頭發。”沈二娘子無奈道。

“還有三弟,順便也給三弟洗洗臉、洗洗屁.股。”

沈夏也知道小娃娃在古代的夭折率有多高,不敢多要求彆的,洗洗臉洗洗屁.股就行了。

沈家的飯菜一如既往的寒酸,窩頭是摻了雜糧的窩頭,菜是沒什麼油水調味隻有鹽的水煮菜,湯是沒有米全是瓜熬出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