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先伸出一隻手,纖細白皙,猶如最水靈的青蔥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那隻手沉穩有力搭上阿珠的手,少女起身、邁步、下車,每一個姿態都從容優雅。
少女生得嬌柔,身形單薄如脆弱潔白的玉蘭花,仿佛被人輕輕一觸就會折斷,可她一身青色衣裙無端把天生的柔弱壓下去三分,有那麼一瞬間,倒讓人覺得那是一株挺拔的白楊,青翠、傲然,不畏任何風霜。
有些習慣是融入骨子裡的,喬昭跟著名滿天下的喬拙先生學會了灑脫從容,可同時也受到了祖母與母親最嚴格的淑女教導。
她理了一下衣裙,疾走幾步,屈膝便要衝鄭老夫人行禮,何氏從旁邊衝過來,一把把她抱住了。
“昭昭,我的好囡囡,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何氏緊緊抱著喬昭,放聲大哭。
喬昭被何氏摟得死緊,勉強抬頭,衝目瞪口呆的鄧老夫人露出個歉然的笑容。
鄧老夫人心頭升起一抹異樣。
這個丫頭自小刁蠻任性,還學了很不好的攀高踩低的習氣,連自己親娘都看不起,曾幾何時有過這般嫻雅適度的姿態?
她出身雖一般,可畢竟活了這麼大歲數,剛剛三丫頭下車疾走數步,彆看步伐快,可行不露足,連垂下的珍珠耳墜都隻是輕輕晃動,這樣的儀容她隻在東府那位挑剔苛刻的老妯娌身上看到過,就連那位老妯娌精心教導的孫女都做不到這般自然,仿佛是把教養融到了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