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四十年前,內外門弟子正在舉行宗內小比。
那時,又在遊山玩水的梅孤忱突然攜姮媱回宗,與各峰長老同席觀試。
宗內小比,本就是三年一度、以供長老們遴選收徒的比試,但起初,沒有人猜想過梅孤忱會在這次小比中收徒。
畢竟,姮媱是什麼資質。
這些初入昆吾宗時就無緣親傳之列的內外門弟子,又是什麼資質?
誰知,就在大家共同達成了這麼一個錯誤認知的時候,梅孤忱竟然親自點選了一名少年,將他收入門下。
那少年名喚夙羲,十五六歲的樣子,孤僻,陰鷙,永遠盯著腳前一寸遠的地麵,站在擁擠的人群裡,並無存在感。
即便,他垂在陰影裡的麵龐是一副絕好相貌。
這是一個很難引起眾人關注的人,夙羲的好相貌,也隻是在他初入宗時博得了關注。
可一旦和這個陰冷的少年接觸過,所有的少女心都能摔個稀巴爛。
然而最令眾人不解且震驚的是,夙羲是宗內小比之中的最後一名。
十五六歲的煉氣一層,十足十的廢材。
各峰長老困惑歸困惑,但好歹,這個夙羲總算是一個劍修了,與梅孤忱專業對口啊。
哪成想,梅孤忱又在他們眼前發病了。
——梅孤忱讓夙羲練弓。
所有峰主與長老:……罵累了。
幾年後,夙羲再度現於人前時,長成了青年的夙羲裹了一身藏青色狐裘,冶麗的容色被兜帽遮擋,依舊陰鷙孤僻。
很快,弟子們發現,夙羲從不脫下那身藏青狐裘。
他帶著厚重的兜帽,永遠像一個黑化的影子,比試時不脫,秘境裡不脫,泅水不脫,睡覺不脫,更離譜的是……酷暑時節他也不脫!
這是什麼究極病態強迫症,才能讓人把狐裘當皮膚,忍受酷暑一年又一年啊……?
作塵峰,沒有一個正常人!
眾弟子再次相視一眼,苦笑變得更慘了:他們真的真的不想拜這個師啊!
大船駛向了地麵,被三位長老的法力托著,穩穩停靠了下去。
綠意覆蓋的山階往上,一座寬闊的道院掩映在雲霞之後,影影綽綽,勾得弟子們雙眼逐漸明亮。
弟子們都知道了,姮媱師叔會在從良堂外等待他們,雖然他們不想拜師,但進入作塵峰漲見識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有的。
從良堂,應該就在山階之上的那座神秘道院中吧。
一道紫衣身影忽然飛下了山階。
船頭的綰綰大睜雙眼,當即有一張清麗容顏映入了她眼簾。
輕落於地的女子身著一襲粉紫繡金交領襦裙,肌膚白皙,氣質脫俗,似一朵山中獨秀的純美百合。
她腰間彆著一條朱紅色長鞭,秀發半挽,粉白的珠花被晚霞染成了紅彤色。
程渡幾乎看呆了,喃喃道:“作塵峰一脈,低調又病態,可顏值一直都是我們宗門的瑰寶來著……”
身旁弟子抬肘就往程渡腰間捅去,低聲道:“女裝大佬,女裝大佬!程渡,你要記住,當你被顏值迷惑了眼睛時,一定要默念這句保命咒語!”
程渡連連頷首,閉上眼睛,無聲默念起來。
四周逐漸嘈雜,受傷的弟子被其他弟子從艙房中扶出,身體一時不便挪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