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兩人的手上膚色差異對比太顯然,綰綰急快地收回了手,忽然感到了赧然。
曾經的娃娃空有靈魂卻無生命,不懂得什麼叫做美味,什麼叫做柔軟,什麼叫做疼痛。
但她好奇,好奇這個世界的五彩斑斕,欣賞斑斕之下的靚麗與帥氣,從而也明白了什麼叫做美麗。
綰綰毫無疑問是愛美的,曾經小裙子紅寶石從不離體。
所以穿越至今日,綰綰可算是找回了對自身的基本審美,意識到了現在的自己可能並不是太好看。
這種不太好看,指的是沒有一個健康的外貌表象,綰綰分明沒有生病,乍然一看,卻比病人還要虛上一些。
而這一點認知,當容北濋將綰綰霍霍出的缺口剪平、在天光之下露出了綰綰一側的眉眼與臉頰後,同樣出現在了他心裡。
他的沉默,取代了就此而生的問詢,篦梳持在他指尖柔緩而下,碴亂的發尾似列隊一般被號令齊整。
“閉眼。”他低聲道。
驀然聽見容北濋的聲音,仍在因為對方比自己更“漂亮”而赧然的綰綰被驚醒。
她顫動的睫毛十分不聽話,徹底關攏以前,還用它上翹的弧度在劉海尾部戳了戳。
碎發夾進眼睫中了,很癢,眼睛裡也傳來了明顯的異物感。
綰綰聽著耳邊有條不紊地剪子聲音,感受到篦梳與刀麵在皮膚上留下的不同涼意,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悄悄眯開了細細的眼縫。
眼前朦朦朧朧,聚焦有了不小的難度,綰綰用力眨了眨眼睛,可算將異物從眼簾上頭彈了乾淨。
可是,綰綰沒多想,所以視線終於可以擁有確切的焦點時,綰綰意外發現自己還是看不大清。
鼻尖被極近的草木淡香縈繞了,挺括但不失柔軟的煙波紋妝緞暈開片片白。
少年的手心不高不低微移在身前,少年的腰肢影影綽綽藏在發簾後。
倏而,剪子聲音停下,那截在腰縛之下儘顯勁瘦的腰肢微微彎折了下來,少年似乎偏了偏頭,半披的長發與馬尾一道傾去了身側。
“你……”他低徊的嗓音略含疑惑,“歿世間裡還是受了傷?”
綰綰一怔,順著他指尖的角度低頭,雖然看不見,但她心領神會地摸向了襟口之上。
昆吾宗弟子袍襟口比較高,但也沒到喉結的地方,綰綰摸到了自己襟口邊冒出的細紗布,順手就將冒出的部分往裡塞了塞。
“不是,不是傷口。”綰綰沒在意這個,隨口就說了,“這個是鬼氣侵蝕痕跡,槐林那晚留下的,還沒全消,我就用紗布遮住了。”
容北濋不便多瞧,聽她解釋完,催她重新閉眼。
剪子聲又起,不過,容北濋仍是好心提醒了句:“縱然不是大問題,可如果一直難消,就去藥峰一趟。”
藥峰丹閣常日有昆吾宗的醫修坐診,這次在歿世間裡受傷的弟子便是他們負責醫治,綰綰明白容北濋的好意,便閉著眼睛輕輕“嗯”了聲。
片刻後,容北濋進行到了收尾階段,他退後幾步,靜靜用目光去平衡綰綰額前的劉海。
因為是初次替人剪發,他也沒有向綰綰自誇的那般“手穩”,看了小半晌,他又拾起綰綰額前幾縷繼續修剪。
剪了一刀,又剪第二刀、第三刀,修了左角,又修了幾根抻在綰綰眉心下的“異端”。
總歸是耐心告罄了,容北濋最後端詳了片刻,讓綰綰從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