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拂塵颯然一擲,醉鶴長老催動壇上招魂幡,低眉誦念解冤妙經。
綰綰該退下了,但在她離去之時,她輕袖從三張牌位身前拂過,將那團已經不成人形的鬼魂送上了楊銘的牌位。
隨後,綰綰無事發生一般退到了人群末端。
醉鶴長老的誦念由修為凝聚而出,並非弟子可比,但眾弟子虔誠合念的往生咒也威力十足。
楊銘遊蕩的鬼魂便像是受到了招魂幡與牌位的指引,忽然現身在眾人麵前。
卻也隻有他一人,留有三魂之地魂於人間,殘怨遲遲不散,善惡隻在一念間。
因執而生,因執而死,醉鶴長老微歎一聲,抖了抖流水似的拂塵尖,讓那片掉落於祈靈樹的金葉碎作流光而起。
吸收了天地之願靈的金葉,注入了那團青白發黑的鬼魂之中。
這些來自天地生靈之間、由紛紜美好願景而形成的能量,天然對怨氣有一層克製。
它們從金葉裡碎出,卻呈五彩斑斕色,幾乎是瞬間淨化了楊銘的地魂,怨氣消弭,魂體流散。
超度法事進入到收尾階段。
綰綰忽然被身旁的畫馨捅了捅肘尖,示意她往某個方向看。
在場弟子並非全是醉鶴長老的門下弟子,部分與逝者交好的弟子也來圍觀。
綰綰早先就見到了還算相熟的黃瑛、王詩鳶,還與她們聊了幾句,互相留過了傳音址,倒是此刻才見到不知何時到來的王季桉。
那人一如往昔地溫雅,翩然君子般立在那裡,展露的一小側麵頰血色稍淡,可見其當時梭雲舟上受的傷尚未痊愈。
綰綰打心裡就不待見這個偽君子,也懶得去猜他為何來此,隻將視線停留一瞬就挪了開。
旁側觀察她的畫馨見狀心下一定,也不再理會王季桉的出現,以免觸到綰綰的黴頭。
超度結束後,三位逝世弟子的牌位還要迎入祈靈塔。
此回為安撫宗門上下,擇的超度屬高規格,所以按規矩,祈靈塔弟子便需為他們守靈一夜,希冀祈靈樹能佑願他們來世去往更好的歸處。
綰綰今夜會繼續留在祈靈塔,因而這個任務最初是交給她的。
可事有意外,王季桉居然主動提出留下來守靈。
對此,守塔人沒什麼意見,王季桉的修為的確符合入塔要求。
至於彆的,就王季桉在宗裡老好人的君子名聲,對他真麵目並不知情的守塔人也不會拒絕他。
畫馨想入非非,一下就急了,暗暗給綰綰使眼色。
雖然綰綰沒有和她的默契,但也知道,她是在因王季桉的留守擔憂自己。
說實話,畫馨的擔憂實屬多餘,王季桉尚能使些下三濫的手段,算計將他視作堂兄的離綰,可現在這個身體裡的靈魂早已不是離綰。
不過,兩人原就處在緋聞中心,近來是因為蕭意與作塵峰的出麵消停了些,可那些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並不是就此消失了。
畫馨乾著急,卻不願坐以待斃,於是她也提出留下,自願加班,和綰綰、王季桉一起為逝者守靈。
三人行必有電燈泡,畫馨就要做那盞最亮的明燈,將今夜過後許會傳出的風言風語照得無處遁行。
傍晚很快來臨。
綰綰本想嗑一枚辟穀丹將就一晚,卻被畫馨阻止了。
畫馨說什麼都要去大膳堂給綰綰打包一份晚飯,短短幾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