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特意用傳音銅環問過容北濋,那人說,她被蠱惑之後鬨得慌,特彆煩人,所以很快就被他的一滴鮮血製服了。
聽了這個說辭,綰綰雖然很不滿意那句“特彆煩人”,也隻能倔強地保持一下懷疑態度了。
畢竟,容北濋的一滴鮮血有多大威懾力,她還是見過的。
綰綰整好衣襟,起身闔上軒窗,拉下內室的紗幔,將床前這塊隱私空間遮擋完全。
說起來,自打晉升金丹境後,她總覺得自己似乎窺到了一些腦中不曾有的記憶。
雖然不甚清晰,可那些記憶帶來的情感卻是鮮明的,這幾日王恕頻繁來訪作塵峰,試圖做一個“好父親”,然而綰綰每次看見他,心裡都會生出濃烈的戾氣。
綰綰琢磨著,是時候將離綰的靈魂記憶全部瀏覽一遍了。
她坐上床榻,屈膝盤腿,心若一滴沉入海底的露珠,一路奔往前夜不儘的深流之中……
……
視線逐漸點亮,綰綰的目光裡驀然出現了許多人影。
兩個弟子圍在綰綰兩側,一言一語有些吵鬨,一瓶墨字書寫了‘淬骨丹’的藥瓶,此時正放在綰綰身前的櫃台上。
此地是藥峰丹閣,弟子可用積累的貢獻點來這裡兌換藥峰弟子的煉丹服務,或是直接換取現成的丹藥——依據藥峰對峰下弟子實力的分階,以及每種特製丹藥的不同成色與效用等級。
“離綰,決定好了嗎?”身旁男弟子忽然揚聲道。
綰綰側頭看他,卻很快將頭低下,把臉藏進了發絲裡。
這男子穿著內門弟子袍,氣勢洶洶,五官張揚,嘴角並不掩飾地飛扯著,眼神輕蔑無比,十分刺眼。
見綰綰又做死人態,左側男弟子幫腔道:“離綰,我們在這兒說了半天,你也給個反應不是,就算是匹拉貨的驢,聽著主人聲兒了也會哞哞叫啊。”
右側男弟子不悅地發出鼻音,懶得再與綰綰掰扯,大手拿過綰綰麵前的那瓶淬骨丹。
“行了,說多了也是廢話一籮,反正你的貢獻點還沒被劃去,這最後一瓶甲字級淬骨丹便歸入我囊中。”
他朝一旁看戲的丹閣弟子揮揮手,示意對方劃去自己兌換用的貢獻點,大步走向外去。
他的同伴見狀趕忙跟了上去,臨了也未繼續施舍綰綰一眼,他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手了,不會還去管離綰心裡所想。
“兩位師兄,何必如此。”一道聲音從綰綰身後傳回,聽樣子,似乎正好阻住了兩人的去路。
綰綰在這時回身,見到來者是恰逢進入丹閣中的王季桉。
拿走藥的男弟子不禁挑高了眉,望著王季桉不語。
他是見過王季桉的,自然也知道王季桉的身份。
然而這個讓他忌憚的身份並非什麼王氏、內門弟子、宗內老好人、年紀輕輕的築基境,而是王季桉的婚約。
不看僧麵看佛麵,他既已被王季桉阻住了路,總不好與王季桉直接杠上,為了一個區區離綰。
“季桉師弟,我知你為人素來君子,離綰又是你堂妹,你總要顧一顧,可今日這瓶甲字級淬骨丹,我必不會相讓。”
男弟子蔑然一笑,朝後瞥了瞥看不清五官的綰綰:“什麼樣的實力,就該配置什麼樣的助力,否則就是糟蹋良材寶物,我可看不過去。”
另一男弟子也笑道:“季桉師弟,我們都知道,這世上任何人、任何物都是遵循自然的。既然那是塘裡養的鴨,縱使有人將它帶上了天,它也飛不起來呀,我們也是為它好。”
麵對兩人的明嘲暗諷,王季桉沉默了片刻,沒有再攔下離開的兩人。
隨後他踱來綰綰跟前,指尖滑過乾坤戒,取出一瓶同樣寫著淬骨丹的藥瓶。
“綰堂妹,彆將這件事情記在心裡。”王季桉把藥放進綰綰手裡,“你修煉心切,並沒有過錯,是他們不理解而已。”
綰綰握著藥瓶的手微顫了顫,翻過藥瓶稍許,看出這瓶丹藥亦是甲字級淬骨丹,丹閣裡存有淬骨丹的最高級彆。
心裡驀然被一股暖流湧入,綰綰手指收緊,低著頭,囁嚅開口:“……謝謝堂兄……貢獻點,我會去任務堂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