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梭雲舟上,容北濋綁架了她留在道仆身上的魂絲後,不知對方用了什麼手段,她沒能收回那星魂識。
如此一來,豈不是可以使用靈魂通感,打通她與那縷魂絲間的視、聽、觸三感,聯係上容北濋了。
綰綰立馬付諸行動,確認暗道前後再無怨鬼追來,便叫傀鈴和真真替她警戒。
於是光幕前眾人看見,方才還在與怨鬼生死時速的綰綰,此時居然靠上泥牆閉上了雙眼,像是在養神。
然後,片刻過去了,光幕前眾人或期待或憂心的關注中,綰綰還在養神。
眾人:???
這是跑累後睡著了?不是,她是怎麼做到如此心大的!
黑暗似宇宙般在綰綰的世界裡漫開,穿越沆茫裡的時間與空間,她喚醒了沉睡中的一星光點。
光點閃爍、明亮、耀目起來,與她遙相呼應。
一處燭光搖曳的墓室中,少年屈膝坐靠在牆根。
忽然,他抬手摸入襟口之內,取出了一隻窄口半透琉璃瓶。
手心將這隻扁扁的琉璃瓶握住,餘溫從指縫間流走。
手的主人在瓶口微微摩挲,抬起指尖,輕輕撬開了瓶口。
沒有等來瓶口裡的動靜。
容北濋長睫低垂,遮擋住了四下飄搖的燭光,其下瞳光被沉黯儘填,不見絲毫亮斑。
呼吸很沉,綿長而厚重,仿如沉眠過久後的蘇醒。
他卻保持著這般姿勢,一動未動,似在壓抑著什麼,目光僵滯在瓶口上。
未幾,一顆圓乎乎又細小的透白色腦袋從瓶口裡鑽了出來。
鴉黑的睫梢驀地一顫,容北濋似神回瞳中,淺眸倏而靈動起來,盯住了這縷魂絲。
魂絲翹著腦袋望他,仿佛在確認尋找的目標。
終於它爬動,將半個身子扭出了細窄的瓶口外。
容北濋好一陣沒有說話。
啟唇後的第一句,是告訴綰綰自己無事。
然後問她:“你在的地方安全嗎?”
綰綰操縱魂絲點了點腦袋。
“害怕嗎?一個人在地底,你有害怕嗎?”
魂絲搖頭,才不害怕。
隨即魂絲抻長了脖子,朝容北濋持瓶的那隻小臂的腕口指了指。
‘有血。’
‘你受傷了?’
容北濋隻能去理解綰綰的意思,但他低眸瞥見自己腕口染上的血跡後,便也懂得了。
他的袖口被縛在束袖中,束袖是白底暗紋織紅錦緞,一點血跡染在上頭,實在是不起眼。
沒想到被綰綰發現了。
容北濋渾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用了一點血,不是受傷,與你們分離後,我遇到了一些怨鬼,殺了曹灝。”
魂絲那頭,綰綰驚了驚。
聽他說得輕巧,可曹灝已經成為一名鬼修了吧,不知道是什麼境界呢?
綰綰借著魂絲的視角,再次將容北濋打量一番。
……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