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一嘴毛(2 / 2)

王恕在歿世間外氣得火冒三丈,嘴裡直罵王季桉是個賊子,拾起碎裂的椅子狠狠往地上砸,然而根本紓解不了一點。

他大笑一聲,雙目充血而通紅,再也不看光幕裡混亂的場景。

而遠在昆吾宗,王詩鳶已經哭著跑走了,在場竟無一人前去相勸她,鎮場子的長老也沒有出言阻止她。

他們眼神複雜,都不知道該不該看光幕裡的打鬥了,看吧,丟人現眼,不看吧……不好意思,他們做不到啊。

再醜的瓜那也是瓜,自家的瓜就更不能肥水還流外人田了,他們就是被丟臉死,尬死,也絕對不能錯過一眼精彩。

總之就是全體弟子都精神狀況十分美好的樣子,而這一日,注定會載入昆吾宗的史冊了。

“咳。”容北濋微微掩唇,側目看向蕭意,“要不……你還是攔一攔你的師妹和師侄?對昆吾宗的影響確實不太好。”

蕭意神容沉肅,臉色極差,如同受了重創一般。

得到容北濋這位督察的允可後,他沉默上前,將扭打在一起互罵的兩人分開。

真真早就從王季桉頭頂撤離了,此刻跟著綰綰興奮地飄回來,它嘴上叭叭叭地說著什麼,一直停不下來。

現在無暇管它,綰綰便揪住了雲尾一甩,把它甩向了容北濋那邊。

天生鬼族不用輪回,自也輪回不了,但離開這裡時,綰綰是要帶上真真的。

綰綰獨自往左殿裡走去,曹念漪與戲班三鬼都在那裡等著她。

一切都結束了,於是就到了送故人離開的時候,雖然他們隻是短暫地認識了一下,可綰綰覺得,日子仿佛已經在野櫻鄉裡過去了許久。

的確是許久了,她在這裡經曆的短短數月,竟比前一世數年歲月還要豐富與坎坷。

而她不同尋常的人生,其實是從第一次進入離綰魂境之後開始的。

綰綰在那裡看過了離綰的[靈堂記憶],為人第一次體驗到的大傷之情,就是人類的悲。

當血海變出淹沒了整個靈堂之時,那三具困住自己一同沉入血海的腐屍,則帶給了自己人類的恨。

離綰有多恨,有多悲,這之後又埋藏了多少不得已,綰綰悉數親身體會。

所以她為離綰報仇雪恨,也為離綰沉冤得雪。

三具腐屍,對應的就是離綰心中的三個仇人。

一具男屍,沒有嘴唇,沒有齒列,沒有舌,隻有空洞洞而無法閉合的口腔,像極了能吃人的無底深淵。

——意為枉口誑舌,陷害無辜,指的是王季桉。

另一具女屍,麵容高度腐爛,流膿生蛆,遠比另外兩具醜陋。

——可以想作妍皮裹惡骨,空有美貌,內裡肮臟,實則依舊醜陋。說的是離霜言。

最後那具男屍,有一雙僵硬如鐵的胳膊,從背後縛住綰綰使她不能動彈,可見力量之強,強權之盛,反抗是離綰內心遙不可及的虛妄。

這就是在說王恕了。

離綰無法為養父養母報仇,無法做到洗刷自己的冤屈,她的身體在一日日的抑鬱裡逐漸死去,她的勇氣,也在死去的過程裡翻來覆去地消抹。

直到最後,離綰做不到同歸於儘,但可以自絕離氏血脈,獲得解脫與雪恨。

……

心裡將三人逐一對應,綰綰也踏上了左殿前的丹陛。

她知道自己邁入殿中後,南武九寨歿世間將就此消逝,這片大地回歸清明。

想必,不知會在何方的離綰,也能得到安寧了吧。

*

輪回門啟,淺金色的忘川河貫通了整個白色的天地,弟子們依次踏入河水中,蹚著澄澈無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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