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蒲蒻心口哆嗦,羞臊的不敢再想下去。豔麗逼人的紅暈悄然襲上兩頰。
其實,那天他在鞠場上出手教訓那個西戎人時,對於他之前所有的冷淡和疏離,她都不再計較了。
他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人,是普天之下誰也比不上的如玉君子。
單純的少女不會去深想,他擁她在懷中,麵額相抵,鼻息纏綿,他和她之間如此這般,在世俗的眼光裡委實已沒了規矩也失了分寸,沒有哪個君子是這樣的。
但是這些她想不到也不在乎,隻覺得越來越多的歡喜和愉悅從心中洋溢出來。
他的氣息越發挨得近了,一顆心剖出來給她看過後更加躁動難耐,情思觸動一發不可收拾。急不可忍又想親她。
阿蒲蒻此時才驚覺過來,伸手擋住他的嘴,嬌聲嚷道:“你已好些了吧!”
隨著話音落下,她從他膝上跳下來,輕巧的脫身跑開了。
嵇成憂懷中頓時一空。他稍愣,隨即含笑起身,身上還沾染著她的馨香,叫他舍不得從衣衫上撣去。
阿蒲蒻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朝緊跟上來的青年嫣然而笑,搖頭嗔道:
“我才懶得罰你!你若真得了閒,上元節陪祖母到玉清觀祈福去!祖母說有個什麼天師卜卦極準,她老人家一直念叨,你們北上麟州前得親自去求個平安,才好叫她老人家安心。”
嵇成憂微微笑著答應下來。
玉清觀旁的鞠場就是上回他和西戎人比試騎射的地方。嵇老夫人每逢年節都會去觀裡找天師占卜祈福。
老夫人跟阿蒲蒻私下嘮叨過好幾回,說嵇成憂以往過年在政事堂的日子比在家裡還多,也不知道是真的忙還是推托,反正他對燒香拜佛一事向來不甚熱衷,這五年來一次也不曾踏足道觀裡頭。讓老夫人很是耿耿於懷,求神問道心誠則靈,既想要神仙照拂,哪有不親自去求的道理嘛。
…
阿蒲蒻不管他是否跟在後頭,隻顧朝前走,逃之夭夭般回到客院。她走得太急,跑回院中已是氣喘籲籲,心尖跳動的要從胸腔中蹦出來。在枝頭垂露被那人如願采擷的一刹那,她的心就已失守,被他溫熱的氣息俘獲,每一次跳動都如淩亂的鼓點,與從他指間傳來的脈息同聲相和。
翠白告假回爺娘家探親去了,隻有幾個粗使婆子在灑掃院落修剪花枝。紅梅已經凋零,枯萎的花瓣掛在樹枝上,陷在泥土裡,亂紅零落,一切都亂糟糟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聽得“砰”的一聲,仆婦從樹下驚的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隻見廂房的門被匆匆跑進屋的羅姑娘關得震顫。
阿蒲蒻把一院子亂七八糟的花枝樹葉都關在了門外,心中依然翻湧不止。他的親吻,他說過的話,和吻一樣熱烈的目光,還有他堅硬滾燙的懷抱,都緊密的將她環繞起來,牢固的占據了她的心房。
走到窗邊的桌案旁,書案上也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蒲蒻為馨”幾個大字赫然入目。比花朵還要漂亮灑逸的字體,從紙麵上躍然而出,像他的眼睛一樣深邃的望著她。她不去看,可是他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馨兒,馨兒,一聲聲的喚她……執著的要得到她的回應。
她屏住耳朵不去聽,可是房間裡還若有若無的飄蕩著蔗漿的甜香,都是他令人每日從城中最好的甜水鋪子裡買來,奉到她麵前。餘味回甘,讓她整個人都浸泡在香甜中,甜的令人眩暈,滿滿的煦暖充斥在滿腔滿腹中。
她想,得跟祖母知會一聲,今天晚上真的是一點也吃不下了,她已然飽足。
可是到了晚膳時分,她磨蹭了半晌還是出了門。
嵇成憂站在岔路口,麵朝向她走來的方向負手而立。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天邊的流雲和暮色不斷變幻,在他潔白的衣袍上鍍了一層滄桑久遠的光輝。
阿蒲蒻垂頭放緩了腳步,再抬起頭時唇邊揚起淡淡笑意,提起裙擺加快了步伐。
走到嵇成憂跟前,揚頭朝他抿唇一笑,不同他說話也沒有停留,繼續快步而行超過他,走到了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