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婚(1 / 2)

寒舟渡 燕識衣 4291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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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衛凜。

衛凜的視線與她一瞬相撞,很快又一言不發地收回了目光。

這種雙鳳眼本該最是動情勾人,可他的目光卻像被薄雪淬洗過的寒刃,疏離而冷淡。若非他穿了一身大紅喜服,不知情的人隻怕會以為他與這場親事毫無乾係。

隔著朦朧的紅紗,沈妙舟的視線向下,劃過衛凜的腰間。

那裡隻有一條紅底嵌玉革帶,乾淨利落地束出一道勁瘦腰身,卻未曾瞧見錦衣衛腰牌。

不知是被他收去了何處。

她收回視線,一步一步走到衛凜身旁,給崔氏長輩敬過茶,接過紅綢,便由他牽引著出了院門。

“起轎——”

喜娘嗓門嘹亮得像隻鵲鳥,迎親隊伍隨即點燃炮仗,霎那間爆竹劈裡啪啦地四麵炸開,孩童歡呼著爭相搶喜錢,稚嫩的童聲嘰嘰喳喳,花轎在鑼鼓聲中搖搖晃晃走過大半個京城,總算到了衛府大門前。

花轎落定,轎簾一下被撩起,夕光霎時蔓延進來。

沈妙舟早就等得不甚耐煩,正要起身出去,眼前忽地伸來一隻手,掌心向上,托著一段紅綢。

她從蓋頭下看去,那隻手骨節修長勁瘦,皮膚被紅綢襯得白淨如玉石,遞來時帶了淡淡的降真香氣息,涼意中混著藥香,就如這手的主人一般疏冷。

明明是主動的舉止,卻莫名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

冷的像塊大冰坨,怪不得名聲那麼難聽,二十三四的年紀都討不到夫人,好不容易有個未婚妻卻還要逃婚。

沈妙舟一麵暗暗腹誹,一麵從衛凜手中接過紅綢,踏出轎門。

衛府門口喧鬨喜慶更勝崔家,近百名錦衣衛肅整列作兩列,氣勢恢弘。府門內賓朋滿座,司儀頭上插著大紅色絹花,在門前奮力拋灑穀豆銅錢,高聲唱和著:“撒麩撒料撒金銀,長命富貴報佳音!”

沈妙舟聽見衛凜清清淡淡地回應著眾人的恭維聲,與他轉過照壁,邁過垂花門,走到正廳。

她之前打探過衛凜身世底細。聽聞他是南直隸人,父母早亡,由家中老仆帶大,十五歲時蔭襲了金陵錦衣衛的閒職,故而衛府人口極為簡單,上無父母長輩,下無弟妹子侄,隻有衛凜主仆數人,如此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二人很快拜堂禮成,周圍慶賀拍馬聲不絕於耳,沈妙舟同他往後院正房走去,轉過月洞門,她瞥見左手邊有一雅致小院,門前植竹,小徑蜿蜒,似乎是衛凜的書房所在。

她頓時精神起來,借著紅紗遮擋,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左右的構造格局。

再穿過一道門便是後院主屋,此處本也該熱鬨如前廳,有長輩婦人撒帳、賓客觀合巹禮,但衛府連一個女眷都沒有,眾賓客也沒那個膽子敢鬨衛凜的洞房,都紛紛在前廳止步,隨嫁而來的侍女也被請了出去,是以這裡竟冷清得出奇。

這樣一來,倒是正合沈妙舟的心意。

她在榻邊坐定,掩在袖中的右手拇指指腹輕輕劃過食指指尖。

她提早在指甲中藏了迷藥,這藥用後不會立時發作,若趁合巹時偷偷下在衛凜的杯中,等他敬酒回來差不多正是時辰,他多半也會誤以為是醉酒,而不會疑心是中了藥,到時想尋他腰牌或是私印自會便利許多。

正想得入神,眼下突然遞來一柄玉如意,那如意忽地一動,挑開了她的蓋頭。

視野霎時變得清亮起來,沈妙舟一個激靈,猝不及防直直撞入一雙漆黑深邃的鳳眸。

她呼吸微微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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